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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树奇葩

三、宁死不辱的二女   铁铉的妻女与大多数不肯投降而又侥幸没有被杀的建文朝旧臣的眷属一样,年长些的,如其妻杨氏,被发送到浣衣局做苦力,与年老的宫女及犯了过失的嫔妃们混在一处;年少些的如孟瑶与仲瑛姐妹则被发送到教坊司,充作乐女,其实也就是妓女。不幸的是没过多久,杨氏就因巨大的悲痛而逝世了。   却说教坊司的官员奉了朱棣的圣旨,将铁家姐妹发给了乐户崔仁。崔仁取了领状,将姐妹俩领回家中,他的妻子——也就是鸨母了,见丈夫领回两个绝色女子,高兴得拍掌笑道:“好造化!从天上掉下这一对美人儿来,我家一生一世也吃穿不尽了。”便吩咐丫头,收拾了一所三间小厅的精致房子,东边一间做姐姐孟瑶的卧室,西边一间做妹妹仲瑛的卧室,中间一间做客厅。卧室里都布置着锦衾、绣帐、名画、香炉、琵琶、管弦等,天井里则摆列着盆鱼、异草,种植着修竹奇花。照鸨母的意思,先好好招待她们一番,让她们心存感激,然后才会心甘情愿地替自己挣钱。哪知姐妹俩一到房中,仲瑛就对孟瑶说:“姐姐,这岂是你我的安身之地?”孟瑶道:“妹妹,人们都说‘慷慨杀身易,从容就死难。’将我们姐妹俩发送到教坊,正是要污辱我们的祖先。而我们却偏偏要身处污秽之地而不受辱,犹如那出污泥而不染的并蒂荷花,叫那君命也奈何我们不得,不就为我们铁家的列祖列宗争了一口气么?”仲瑛道:“对,要让人们看看,咱们铁家不但男儿是英雄,女子也是豪杰!”于是姐妹俩将艳丽的衣服、乐器、玩物等都堆置于西厢房中,仲瑛则搬到东房与姐姐共处一室,只穿一些素净衣服,又在客厅里立一纸牌位,上书“大明忠臣尚书铁府君灵位”十一个大字,两个早早晚晚地都在灵牌前供饭,哀哀痛哭之声,令人惨不忍闻——没过多久,崔仁又将其母杨氏逝世的消息告诉了姐妹俩,姐妹俩更是伤痛欲绝,又写了个“先妣铁门杨氏孺人灵位”的灵牌置于父亲的灵牌之侧,日日供饭祭奠。

鸨母大吃一惊,对丈夫道:“这两个女人生得十分娇媚,我为安置她们,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以后让她们出面接客,还要有一番花费。不料她们把爹娘的灵位立在中间,客人见了岂不厌恶?又这样早早晚晚地痛哭,就是哭不坏身子,也已经花容惨淡,如何能挣钱?”崔仁道:“她们都是小姐心性,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呢?你且去劝劝她们,看看能否让她们回心转意。”鸨母便依了丈夫,去对姐妹俩说:“二位小姐,可怜你家老爷是个忠臣,却受了冤屈,连累二位流落到我们这门户人家。然而人死不可复生,二位也可少一些愁烦,随乡入俗,图些快活,不要苦坏了身子。”姐妹俩见她说话也有点情理,不好顶撞,就默默低头,不发一声。鸨母一走,则照样供饭奠父,照样哀哀痛哭。鸨母又叫其她一些妓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过来与姐妹俩闲话,有时候说:“某某财主最舍得花钱,前日里做了多少衣服与我,今日又打了好些金簪、金镯,倒也得了他不少好处。”有时候又说:“某某公子最为标致,人既温存,又有才华,果然是个风流子弟,接交了这样一个才子,也不枉此一生了。”有时候又直接了当地说:“像我这副嘴脸尚且有人怜惜,有人舍得在我身上大把大把地花银子;倘若像二位小姐这样既有如花似月之貌,又有好才学,好人品,还有好骨气,哪怕那些子弟们不挥金如土,不百般奉承?”姐妹俩却由她口生莲花,只是不理不睬,实在听不得时,便变了脸色,走了开去。那些妓女们接二连三地讨了没趣,知道劝不得,也就懒得再来了。

  

延捱了几个月,鸨母急坏了,又上门来劝道:“二位小姐在我这儿,就是真正有委屈,也是皇帝发送过来,学习歌舞器乐。皇家官府有什么庆典时则让皇家官府召用,平常无事则接待应考的举子及各省的客商,这些都是你们本身的职份啊。如今你们只是啼哭,既不接待客人,也不学习吹拉弹唱,一旦皇上知道了,不但要难为我们,小姐们自己也要担当个违抗圣旨的罪名啊!”孟瑶答道:“我们是忠臣的女儿,断然不会失节,何况先圣制定礼法,数千年来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小民百姓都得谨慎遵守。哪有子女在替父母服丧期间而学习音乐的?就是皇帝知道了要难为我们,大不了一死,能够与父母在地下团聚,反倒是一件乐事呢。”鸨母道:“话虽如此,可是你们既然流落到这教坊之中,谁能相信你们的贞节呢?”仲瑛道:“我们但求无愧于心,何必一定要旁人相信?”鸨母终于恼羞成怒,大声说:“你们就是要守节,我这教坊中也没有闲饭供养你们。朝廷既然将你们发送给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我就有权管教、责罚。你们一定鲜的不吃,要吃腌的,可别怨我翻眼无情!”一边说,一边气恨恨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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