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爱到花开
雨天的时候,喜欢穿一身宽松的棉布衣衫,散开了长发,搬一把藤椅坐在阳台上看雨,点点雨雾带着丝丝凉气从窗缝飘到身上,就这么静坐着,不孤独,不寂寞。透过玻璃外的蒙蒙细雨,偶尔可以看到路上匆匆行走的行人。直到对面楼房内透出点点灯火。
阳台上摆放的全是不会开花的植物,我喜欢的是那盆凤尾蕉,沈南和我一块买的,从离家不远处的园艺场。冬季,经不住寒冷的植物大都会枯萎装假死去,初春时又像睡醒的婴儿,从根部发出新绿,疯了似的伸展着嫩绿的身腰,唯有那盆凤尾蕉,一年四季如初。那年春天,与沈南骑车去郊外,经过园艺场时,沈南停住车,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花,我歪着头想了半天:“不会开花的花。”沈南笑:“不会开花的只能称为植物。”
踏进园艺场大门,像到了花的海洋,一排排,一株株,争相斗艳,园子一角,一盆绿萝静静地站在风里,椭圆型叶子像涂了一层绿漆,闪着亮光,覆盖了整个盆子,恬静而优雅,暗喜。我问多少钱,老板说四十五,我说三十五行不?老板说,那哪行,本钱就不够,我拉沈南佯装走掉,刚走几步,老板就在后面喊,哎,回来,给您啦,我窃喜。沈南大笑,用手刮着我的鼻子:“你还真有办法。”
沈南说他喜欢凤尾蕉,很多人叫它铁树,因其木质密度大,入水即沉,沉重如铁而得名;因其生长需要大量铁元素,即使是衰败垂死时,只要用铁钉钉入其主干内,就可起死回生,重复生机。当沈南问我为何喜欢不会开花的植物时,我竟然回答不出。其实,我更喜欢野草,路边沟坡生长着的,每一种草都是一种花朵啊,栽在精美花盆里也别有一番韵味,不比那些有名有姓昂贵的花逊色。就像那不会开花的植物,它没有光辉的背景,没有动人的故事,有的只是对生命的热爱,它没有牡丹的高贵,没有桅子的芳香,却有着不可代替的寓意,它代表着静雅,代表着快乐,也代表着谦卑,恬静淡然装点着这个世界!绿绿的,不做作不张扬,以自己的姿态风骨而生长着,不需别的颜色来衬托,就已足够出众。我对沈南说,不会开花的花都有一个梦,就是有一天能开出美丽的花朵,就好像人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沈南看我半天,走过来,捉住我的手。傍晚,我在阳台给花浇水,沈南用双手从背后环着我:“如果有人给你一粒不会开花的种子,你会去用心培育它吗?”“当然。”我没有扭头。“那么,如果把它换成是一段爱情昵?”我没有回答。这时,凤尾蕉坚硬的叶子划破了我的手指,血流了下来,沈南把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抱抱我。”我忽然对沈南说。莫名的委屈。这是二十多年来,除了妈妈,最温暖的一次拥抱。霎那间我想流眼泪。“喜欢我吗,沈南?”我低着眉,忽然很像孩子。“不喜欢,爱。”沈南用力板过我的肩,郑重地望着我的眼睛。“永远吗?”泪快要止不住。“不是永远,是,爱到花开。”沈南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凤尾蕉。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悄俏在脸颊上爬着,湿着,丰盈着。没有人见过凤尾蕉开的花,因它一千年才开一次。
作者简介:南瑾,自由撰稿人,喜孤独,爱自由,情绪极度泛滥,偶尔撒点小谎。
愿所有的黑暗都美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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