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表

郝丽娟，女。服刑人员霍冲妻子，台阳市机械厂下岗职工。

刘德山，男。瓦滨监狱狱政处处长。

霍冲，男。瓦滨监狱服刑人员。

霍母，女。服刑人员霍冲母亲，旺屯村村民。

王大妈，女。旺屯村居委会主任。

二扁子，男。服刑人员霍冲好友，旺屯村村民。

英子，女。二扁子的妻子，旺屯村村民。

李靖，女。郝丽娟同学，台阳一中教师。

唐江，男。李靖丈夫，台阳建筑设计院工程师。

肖政霖，男。瓦滨监狱政委。

高长清，男。瓦滨监狱监狱长。

郑重，男。瓦滨监狱教育处处长。

郝力军，男。郝丽娟哥哥，台阳市轧钢厂工人。

郝力欣，男。郝丽娟弟弟，台阳大学学生。

婷婷，女。郝力欣女朋友，台阳大学学生。

郝父，男。郝丽娟父亲，退休工人。

郝母，女。郝丽娟母亲，家庭妇女。

白鹤，女。霍冲生母，牡丹江林业局干部。

玲子，女。海林小饭店三陪女。

王利，男。服刑人员，瓦滨监狱六监区分队值星员。

深秋

北方偏僻地区的一个县级市。

1瓦滨监狱外景

监狱的高墙。武警战士背着枪在岗楼上巡视，夕阳映在他的身上影子很长。

狱政处处长刘德山正在办公室翻阅材料。

办公桌上红色电话铃响。

刘德山抄起喂，您好，我是刘德山。

电话里细小声音……

刘德山：什么？霍冲不见了，我马上向监狱长报告，黄大队长，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现场，好，好，就这样。

放下红色电话，抄起白色话机：喂，高狱长吗……

2监狱内

服刑人员们迅速从车间里跑出。列队，报数，抱头蹲下。

四周站满狱警、持枪武警监视着服刑人员们。

刘德山手持对讲机忙碌指挥……

王春风从车间里跑到刘德山面前：报告刘处长，车间内各个角落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霍冲。

刘德山深沉地凝望着监狱大门方向……

3公路上(黄昏)

一辆装满监狱大木箱的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着……

车上装着几个大木箱。

服刑人员霍冲，急切地用手肘部撞击着箱盖……。

脸上和箱盖上散落着血点，惊恐、焦急、满脸豆大汗珠滚落。

他费力地用裸露出的肘部撬顶着箱盖，又用头顶箱盖……

卡车在行驶……

4瓦滨监狱大门(黄昏外)

几辆闪着警灯、鸣着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地向大门外冲去……

几辆警车在公路上疾驰……

副驾驶座上的刘德山焦急地连续拨打一个号码。

电话中忙音……

赵国亮开着车。

赵国亮手机响。他拿起来：喂，是，是。（对刘德山）：刘处、高

狱长的电话。

刘德山接过高狱长，是我……对，对。是，山区信号不

好，货车司机一直还没联系上，什么?……好……好，是。

刘德山挂断电话，自已的手机响了：我是刘德山……太好了，好。

谢谢你们的配合……

远处隐约出现一辆卡车的影子。

几辆警车在山区公路驶进。

5山区公路上（黄昏外）

装满大木箱的卡车行驶着。

卡车前方米处，几辆警车和警用三轮摩托闪着警灯停在路中央。

一群公安、武警全副武装，呈扇面型站在路中央。

货车离公安、武警5米处停下。

公安、武警迅速包围上去。

两名武警持枪跃上车厢……他们发现一只木箱已经打开，沾着血

迹的箱盖丢在一旁。

刘德山急促跑步跃上车厢，见打开的木箱和歪在一边的箱盖，

狠狠踢了木箱一脚，咬着牙：霍冲，你个小兔嵬子，我非抓到你不可……

6葫芦镇

葫芦镇大孤山山坡上，全副武装的狱警、公安、武警等在

进行地毯式搜索…….

刘德山手持对讲机指挥。

７　瓦滨监狱会议室

会议正在进行中，各科室人员身着警服凝听监狱政委肖政

霖讲话

肖政霖：……我们有的同志骄傲了，麻痹了，以为是全国先进单位，连续十六年没有责任事故就放松了警惕性。霍冲的脱逃，我们都有责任，因此，我们一定要挽回影响，力争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逃犯霍冲缉捕归案。下面由高狱长具体布置追捕方案。

高长青：我宣布，由刘德山同志带领第一小组前往台山子镇霍冲家；第二小组由陈耿同志带队到大孤山地区；第三小组由宋玉同志带领前往大连地区，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高长青看看肖政霖。

肖政霖肯定地点点头。

高长青：（命令式）会就到这，同志们，马上行动！

肖政霖，高长青目送着各小组人员迅速离开会议室。

高长青冲刘德山背影：德山，你稍留一下。

刘德山回头看着高监狱长……

８　台山子镇旺屯村

山区的小路旁座落着一个屯子，有五、六十户人家。房屋典型的东北农村建筑。

屯子东头，小路北侧第一家。房子显得破落。屋沿下一侧挂着几串干红辣椒，院内晾晒着小孩尿片。

二十五六岁的霍冲妻子郝丽娟，上身着五、六成新的蓝地小白花夹袄，下身穿深蓝色筒裤，脚穿布棉鞋，齐耳短发。她弯腰站在炕头沿，给瘫痪在炕的霍母洗头。

霍母上身突出炕沿，下身围着旧棉被。

婆媳俩小声絮叨着。

炕沿的木凳上放着一只掉了瓷的旧脸盆。

屋墙角躺着郝丽娟和霍冲刚满周岁的女儿盼盼。

屋中间，取暖火炉上放着一个煎药瓦罐，正冒热气……

９　旺屯村

两辆警车正拐下公路向旺屯村方向驶来……

副驾驶员座上的刘德山抽着烟，目光凝视着前方：（自言自语）看来，这个地方不太富裕啊。

赵国亮：是啊，仿佛到了夹皮沟。刘处、我们到霍冲家吗？

刘德山：不，先到村委会。

赵国亮不解地看着刘德山。

刘德山：我来时，听黄大队长介绍，他母亲现在瘫痪在炕上，妻

子下岗也呆在家里，孩子刚满周岁，我看还是先别打扰她们了…….

赵国亮：刘处，前面好象就是村委会。

刘德山：好，开过去。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向村委会驶去……

10旺屯村村委会门口

门楼两侧悬挂一对旧红灯笼。左侧灯笼里灯灭，右侧灯亮，依稀可见“元旦”两字。门前，停着一辆卸去马匹的马车。

远处两辆警车驶进，停车，灭灯。

赵国亮下车，抬头看门楼右侧上一块小方木牌“台山子镇旺屯村委会”转身冲车里喊：刘处，是村委会。

刘德山下车快步走到村委会门前。

几名干警从另一辆警车下车，扫视一下四周。

刘德山探头看门里

屋里传来嘈杂人声。

刘德山回头：小赵随我进去，其他人外边待命。

刘德山、赵国亮一前一后进门，边走边警惕地观察周围。

11　霍冲家

屋里昏暗的灯光，并传出小孩的哭声。

郝丽娟手提一捅水，掀开门帘从屋里往外走。

居委会主任王大妈急匆匆地跑来，后面跟随两个身着便衣的狱警。

王大妈：（大声，上气不接下气）丽娟，丽娟……

（屋里传来“嗵”的声响）

郝丽娟回头看了一眼房子。

两名狱警向房子冲去……

郝丽娟一愣，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啪”的一声，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镜头推向郝丽娟的眼部，眼里充满着惊疑的神色。……

12　大孤山(深夜外)

陈耿带领狱警、公安、武警组成的搜索小组，打着手电筒，带着警犬在山坡上仔细搜索着……

稻草垛、草丛、树丛、坟堆……

陈耿边搜索着边嘟哝着：这个鬼地方，人不富，坟倒挺高的。

陈耿等人走近一个稻草垛，用手电筒照着，发现地上一个烟盒，俯身捡起一看是“红塔山”烟盒，随手一扔，又向前走着……

远处隐隐约约地有一座建筑物。

陈耿扭头对身边的公安警察；那是什么？

公安警察：噢，那是废砖窖。

陈耿：走，我们看看去。

陈耿等人在废砖窖周围仔细地搜索着。大家正准备进入废砖窖，突然，一个黑影从废砖窖里窜了出来。

陈耿一惊，连忙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只野猫。

这时，一名狱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处，在那边的庄稼地里发现了囚服的碎片。

陈耿：“快！”带人朝陈耿指的方向跑去。

13霍家院墙外（晨外）

两名身着便服的狱警正隐在院墙外监视着……

屋内透着昏暗的灯光，灯光下有人影在晃动……

郝丽娟倚在墙上，额头上围着白毛巾，正用奶瓶给盼盼喂奶。

霍母起身怜爱地看着她母子俩。

王大妈从厨房端着卧两个鸡蛋的面条进来，递给郝丽娟：趁热吃点吧，孩子，你可不能倒下啊，你要倒下了这一老一小的可怎么办哪……

坐在炕上的郝丽娟接过面条，看看霍母、孩子，眼里含着泪水。

霍母望望盼盼、看看郝丽娟，叹气……

14旺屯村村委会

赵国亮正在本子上记录着……

刘德山起身倒水，将茶杯递给坐着的郝丽娟。

刘德山：我们今天找你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想通过你了解一下与霍冲关系密切的人；二是如果霍冲回来，希望你劝他主动自首。

郝丽娟：他真的没有回来呀。

刘德山：（严肃地）你好好想想，他能跑掉吗！

赵国亮看了看郝丽娟。

郝丽娟低下头……

刘德山：我告诉你，逃跑是罪上加罪，是要加刑的。如果他能主动回来自首可以少加刑，所以，你要替霍冲着想，要协助我们尽快找到他，不然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郝丽娟抬头看看刘德山

刘德山：你想他现在能躲在哪呢？

郝丽娟：（思索着）除了回家，他哪也不能去。

刘德山：除了家之外他不能去朋友、亲戚和其他什么地方吗？

郝丽娟：（吞吞吐吐）

他过去和这个屯的二扁子关系很近，是不是……

刘德山皱了眉头。

15　旺屯村二扁子家（夜内）

二扁子和妻子英子躺在炕上说话。

英子：扁子，听说监狱来人了。

二扁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英子：扁子，跟我说实话，霍冲到底找没找你？

二扁子：他找我干什么？

英子：真没找？那就好，我就担心哪。

二扁子：别瞎操心，睡觉吧。

二扁子边说边搂向妻子。

英子：哎，扁子，轻点……

（画外音）：急促敲门声。

二扁子夫妻一惊，迅速起身，光着膀子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向门看去……

16王大妈家

王大妈坐在炕上和郝丽娟掰玉米棒。

郝丽娟哭着对王大妈：大妈，听那当官的说，霍冲要不及时自首还会加刑呢？

王大妈：我说丽娟呀，那你还不赶快找找他。

郝丽娟：大妈，你说让我上哪儿去找呢？嘿！万一他在多加个几年，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呀。

王大妈：那你上城里去一趟，他会不会到他的小哥们家里去？

郝丽娟：不会的，除非他……会……

王大妈着急的打断郝丽娟的话：嘿，不管他会去哪你也得赶紧找找他。

郝丽娟：（为难地）大妈，你看家里这样，我咋去呀。

王大妈：你放心去吧，你婆婆就交给大妈了。

郝丽娟：大妈，这叫我怎么谢您呀。

王大妈：瞧这孩子，跟大妈怎么说这话，行了回家赶紧收拾收拾，等明天让你小个叔送你。

郝丽娟：（激动地）大妈……

17　霍冲家

郝丽娟从霍母的被里拿出尿盆放在地上。

郝丽娟抱裹孩子……

霍母：娟子，你就别去了。反正他已经都出来了，那他早晚不都得回来吗。

郝丽娟：不行，妈，我得先找到他，劝劝他回去自首，万一他要被抓了，那还得加刑的。

霍母不高兴地看着她：娟子，这大冷天的，盼盼还小，你……。郝丽娟：妈，您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王大妈掀门帘进来，朝郝丽娟使了个眼色。

郝丽娟：妈，我走了，您要保重啊。她走到门口，回头看霍母：妈，别忘了吃药啊。

霍母吃力地两手撑着炕沿，向外探望着，眼泪滚下……

监视她的警察见郝丽娟出门乘马车而去，掏出手机拨号……

18　旺屯村村委会

刘德山、赵国亮等狱警和村支书在开会。

刘德山：……看来，二扁子确实不知道霍冲的事，目前我们的工作还得从郝丽娟身上打开突破口……

刘德山手机响：我是刘德山……什么？好，好，放行，你们继续监视。（对二位）郝丽娟抱着孩子出村了。

赵国亮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德山：刘处，我们是不是……

刘德山沉思一会儿：（坚定地）严密监视郝丽娟。

19　台阳市轧钢厂

郝丽娟的哥哥郝力军正在工作……（镜头里可以看到车间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车间尚主任探出头来。

尚主任：郝力军你的电话。

“哎”。

郝力军放下工具向车间办公室走去。

郝丽娟正在电话亭打电话……

马路对面一饭店内，靠窗座位上两名便衣狱警正在监视着郝丽娟。

郝力军在接……好，好，我马上就下班了，你在厂门口等我吧。

下班的职工从大门里走出……

郝丽娟抱着盼盼焦急地看着下班的职工。

郝力军骑着自行车走出大门。

郝丽娟见郝力军出来便迎了上去。

郝丽娟：（眼泪盈眶）哥。

郝力军：妹，什么事这么急？

郝丽娟：哥，我想用点钱。

郝力军：用多少？

郝丽娟：块。

郝力军（吃惊地）什么，块，我和你嫂子都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小明寒假补习费还不知道怎么凑呢。

郝丽娟：哥，这回你怎么得也得帮帮我。

郝力军：帮，帮，你要我怎么帮。要我帮也可以，除非你离婚。

郝丽娟：哥，你不能老叫我离婚呀，这个时候我不能不管他呀。

郝力军：（气愤地）管，管，你管，你管吧，我不管！骑车走了……

街上的行人吃惊地看着他俩。

郝丽娟抱着孩子，望着郝力军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流下眼泪。

20台阳市第一中学

郝丽娟的好朋友，市第一中学的老师李靖正在接……丽娟，你别急，我马上就到，好，挂了。

李靖挂段电话转身向门外走去……

21大街上电话亭旁

郝丽娟抱着孩子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远处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到郝丽娟面前。

李靖下车和郝丽娟说了几句话，便一起急急忙忙的上车。

车开走了……

监视的两名使衣狱警，看到对面的一幕，其中一个警察掏出电话，拨号……

22　医院

急救室门紧闭着。门上的红灯亮着。

郝丽娟和李靖坐在长椅上焦急地望着急救室。

一名女护士从急救室里出来。

郝丽娟、李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李靖：（抢着）孩子怎么样？

护士：（责备地）你怎么当母亲的，再说晚来一会儿，孩子就危险了。

郝丽娟抢前一步：（紧张地）大夫，孩子到底是什么病？

护士瞟了她一眼：急性肺炎，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吧。

护士看了一眼郝丽娟和李靖：（奇怪地）你俩谁是孩子的母亲？

郝丽娟：我是她母亲。

护士看了一眼李靖：我还以为你是呢。对郝丽娟：跟我来吧，到里面签个字。

郝丽娟随护士进急救室。

一会郝丽娟从急救室出来。

李靖：丽娟，快去办住院手续吧。

郝丽娟：（迟疑地）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李靖：需要多少钱？

郝丽娟：元押金。

李靖：你别急，我给咱家小唐打电话，让他赶紧把钱送来。

郝丽娟：这不行，你陪我到现在连饭都没吃，我已经过意不去了……

李靖：（打断郝丽娟的话）行了，行了，别跟我装这个。

郝丽娟：要不这样吧，你在这呆着，我上我爸家去一趟。

李靖：你家能行吗？

郝丽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女儿，我去试试。说完，郝丽娟向走廊外走去。

李靖冲着郝丽娟的背影：哎--，你打车去啊。

23　台阳市郝丽娟父母家

郝丽娟呵着冻僵的双手，边跺脚边朝楼上父母家的窗户张望，脸上显出犹豫的神色。

郝丽娟父母在厨房里渍酸菜。

室外敲门声，郝母：谁呀？

郝丽娟在敲门，她的母亲开门出来。

郝丽娟见到母亲，眼睛涌出泪花：（动情地）妈……

郝母：（惊讶地）丽娟，快进屋。

（画外音）郝父：谁呀？

郝母：（冲屋里）是丽娟回来了。

（画外音）郝父生气地：她回来干什么？

郝母：（小声地）娟，别理他，来，快进来。

郝丽娟随母亲进屋。

郝母张罗着倒水，递水给郝丽娟。

郝母：娟，这大冷的天，你这么来了？

郝丽娟眼泪流下来：（小声地）妈、妈盼盼病了，我想用点钱。

郝母：钱……钱都在你爸那里，妈妈没有钱。

郝丽娟：那您跟我爸说说。

郝父从厨房里出来：想用我的钱，你就死了心吧。

郝丽娟：（怯怯地）爸，盼盼病了……

郝父打断她的话：你别拿孩子当借口。

郝丽娟：（恳求地）爸，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郝父：（大声地）你说什么？我见死不救，他老霍家把咱家都弄成什么样了，老霍家的事，我不管。（冲郝母）：以后霍家的事，别跟我提，你也别管……

郝丽娟：爸……。

郝父：（大声）你，你给我走。

郝母：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冷的天，你让她上哪去？

郝丽娟哭着，捂着脸向外跑去。

郝母追出去，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郝母：（喊）丽娟，丽娟，你到哪儿去？

郝父气得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堆萎在地板上，一手攥着拳头捶着地板：（气愤地）“霍冲，你这小鳖犊子，我女儿全毁在你手里了，你真是缺大德啊……”他边说边抽搐地躺在地板上……

郝母有气无力地进来，看到地板上的郝父大吃一惊，连忙扑上前抱着郝父，边掐人中，边哭边喊着“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冲门外喊：来人啦，来人啦……。

24　医院

郝丽娟低着头沮丧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她疲惫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一对对情侣亲密地从她身边走过。医院大楼走去。

医院内，车门打开，两名护士抬着担架下车。

两名护士推着担架车向急救室里跑，经过郝丽娟的身边。她不经意地一看，原来是爸爸，追扑上去：（大喊）爸，爸，你怎么了。……

25　医院病房内

郝父躺在病床上正吸着氧气。

郝母、郝丽娟、郝力军、郝力欣正陪在病床边，关切地注视着郝父。

郝丽娟的女儿盼盼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李靖坐在病床边替郝丽娟陪伴她的女儿。她轻轻地抚摸着盼盼的头……

郝丽娟推门进来，看见李靖这样亲切地关爱自己的女儿激动地说声：谢谢。

李靖看了他一眼。

门被轻轻的推开。

李靖的爱人唐江手提食品走进病房，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唐江问李靖：孩子怎么样了？

李靖；还好，现在已经不烧了。

唐江问郝丽娟：你爸病怎么样了？

郝丽娟：嗐，老毛病了，现在没事了。

李靖笑着瞅了唐江一眼，用眼睛在向他问话，唐江点点头。

李靖；走，到外面坐坐吧。

他们三个人出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李靖：丽娟，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郝丽娟：我准备去牡丹江他姑妈家看看，不知道他能不能去那。

李靖：你想好了吗？

郝丽娟：（动情地）那我怎么办呢，我要是不找到他，他再出点啥事，咋整。

李靖：（同情地）是啊，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冲唐江；给我。

唐江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李靖。

李靖接过信封塞到郝丽娟的手里：“这是元钱，路上用吧，千万可别亏了自己。”

郝丽娟看了看手上的信封，感激地抬头看着李靖和唐江，欲言又止。

26小饭店内

干净、整洁的小饭里，郝丽娟和弟弟郝力欣及他的女友婷婷三个人在吃饭。

婷婷给郝丽娟挟菜：大姐，多吃点菜呀。

郝力欣：姐，孩子放在李靖姐家了？

郝丽娟点点头。

郝力欣：姐，别上火，遇什么事办什么事吧。

婷婷：大姐，力欣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郝丽娟：不用了婷婷，谢谢你了，我自己能行……

郝力欣：姐，这块钱给你路上用。边说边掏出钱，塞到郝丽娟手中。

郝丽娟：小弟，这钱你从哪来的？

郝力欣：姐，这是婷婷利用寒假做家教挣来的。

郝丽娟：婷婷，这钱你还是留着吧，你李靖姐已经给我拿钱了。

婷婷：大姐，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钱你要不拿力欣会伤心的。我也就能做这点事。

郝力欣：姐，你还是拿着吧。

郝丽娟看着郝力欣和婷婷，动情地流下了眼泪……

27列车上

许多旅客已经入睡。

郝丽娟面前的小桌上，只放着一只用水果罐头做的水杯。她面向火车前进方向，左手拄着下巴，随着火车的颠簸身体摆动着，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28台山子镇派出所

两张对拼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一大摞“户籍档案”。

刘德山和赵国亮各自在翻阅“户籍档案”。

刘德山看完一本又拿起一本……

对面坐着的赵国亮也在仔细地翻阅着“户籍档案”，突然，赵国亮停止了翻动抬头看着刘德山：（兴奋地）刘处，快看。

刘德山接过赵国亮递过来的“户籍档案”仔细地看了起来，他抬起头两眼凝视着前方:“原来是这样。”

29　旺屯村霍冲家

两名监狱干警正在帮霍家堆柴垛……

霍母盖着棉被倚在墙上。

刘德山坐在簸箕前和霍母掰着玉米。

炕桌上放着装满食品的网兜。

霍母：刘处长真麻烦你们了，

刘德山：大嫂，您老人家就别客气了，要是没有霍冲我们还不一定认识呢。他停顿一下：“大嫂，有件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霍母：刘处长有话您就说吧。

刘德山：大嫂，霍冲是您亲生儿子吗？

霍母听了一愣看看刘德山：刘处长，您咋这么说话呢？

刘德山：大嫂，霍冲一出事我们就把他的身世和他所认识的人都清查了一遍。

霍母定了定神。

霍母：唉，即然你处长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您了。要说霍冲啊从小就挺可怜的，他出生不满月，他妈就把他送给了我。

刘德山：为啥？

霍母：嘿，都是文化大革命给闹得，霍冲刚出生的时候呀，他爸爸就给定了个特务，后来被他们给逼的自杀了，他妈妈当时也被批斗。

霍母眼含泪水，叙过着……

刘德山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霍母：“那他亲生母亲现在还活着吗？”

霍母：（如获重释地）还活着，当时她被抓去，后来落实政策后，每年都来看我们二、三回，每回呀都拿一大堆东西，隔三差五的还寄点钱。

刘德山：大嫂，霍冲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吗？

霍母：唉，他妈怕咱老俩口伤心，至今没提，我们也不想提。

刘德山：这也可以理解，咳，霍冲是您一手拉扯大的，能没有感情吗？大嫂别上火了，霍冲这次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回监狱后好好改造，用不了几年，你们娘俩就可以见面了。

霍母：（激动地）刘处长你多费心了。

刘德山：大嫂放心吧。哎大嫂，霍冲他有什么照片在家吗？

霍母从忱头旁找出几张相片：（动情地）霍冲出事后，我是天天盼着他啊，每次一想起他，就拿出相片看看。

霍母把相片递给刘德山。

零母：这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上他亲妈家时照的呢。

刘德山接过相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

突然，刘德山指着相片中与霍冲、郝丽娟合影的一名身着武警服装的军人：大嫂，这旁边当兵的是谁？（相片的背影是牡丹江绥芬河边检站）

霍母：噢，这是霍冲他舅。

刘德山：他现在还当兵吗？

霍母：啊，听说……提什么……长了。

刘德山听了一愣，又仔细地端详着相片，皱着眉头……

30哈尔滨火车站

郝丽娟坐在侯车室的长椅上。

周围侯车的旅客，或站、或坐。

（广播里）各位旅客请注意，由哈尔滨开往牡丹江的次列车现在开始剪票。请旅客们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到4号剪票口、剪票上车。

郝丽娟听到广播向剪票口走去。

隔一道长椅上，一位男子随即打开手机：刘处长，她准备上车了。

郝丽娟边走边往口袋掏东西，掏着掏着愣在原地不动了，她木然地坐到长椅上，低头叹气、流泪……

远处的男人见状，打手机：刘处长，她没有检票，好象票丢了。

手机里……继续监视……

男人：是。

31瓦监监狱长办公室

刘德山在向监狱长高长青汇报情况。

刘德山：根据我们的调查，霍冲有个舅舅在绥芬河边检站工作。

霍冲入狱之前，他舅舅正在给他办理去俄罗斯的手续。霍冲这次很可能去找他舅舅。

高长青：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他曾经和他的狱友说过，他媳妇为他受了好多苦，为了赔偿受害者能减轻他的罪过，他媳妇把房子给卖了。他发誓，出去了一定要挣大钱，让他媳妇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很有可能要偷渡俄罗斯。因此，我们务必要卡住这条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在境内把他缉拿归案。

刘德山；是，狱长！我一定将功补过。

32松花江江沿傍晚

路灯昏暗，行人稀少，偶尔有汽车急驶而过。

松花江的江水夹杂着浮冰在平静的流淌。

郝丽娟袖着手在一个小吃摊前，瞅着几个吃馄饨的人和冒着热气的锅……

郝丽娟两眼呆呆，脸上带着悲伤的神色，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大桥走去。

郝丽娟站在桥上，两只呆滞的目光望着桥下流动的江水。她两眼流着泪水，她下意识地抬起脚，要跨过护栏……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拍着她的肩膀。

郝丽娟一回头，一名身穿大红羽绒服的女青年和一名穿皮夹克的男青年站在她的身后。

女青年用手拍了拍郝丽娟的肩膀：这位大姐，你这是想干什么？

郝丽娟脸上流满了泪水，看了看两位男女青年，搽搽脸：“我……我没想干什么？”

男青年：“大姐，嗨，我们还以为你……。”说一半，又把话缩了回去。

女青年：大姐，看你这样好像有什么伤心事吧？

郝丽娟点点头没有说话。

男青年：（热情地）听您的口音，好像是铁岭一带的人吧。

郝丽娟瞅了瞅男青年点点头。

女青年冲男青年：哎，你们俩是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不用说话也帮忙。你愣什么？

男青年：你急什么，别把大姐给吓着了。亲不亲故乡人嘛，老乡的事，我能不帮忙吗。

女青年拉着郝丽娟的手：走大姐，这地方太冷了，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聊聊吧。

郝丽娟看着男、女青年，犹豫着……

女青年：大姐，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说着，女青年热情地拽着郝丽娟的手，三个人一起就走。

33　昼夜饭店

郝丽娟和男、女青年在吃火锅……

女青年挟着菜递给郝丽娟：来，大姐，多吃点。

男青年：大姐，你别着急。我和小芳看你这人挺实在的，我们也愿意帮你，也相信你。

男青年从里怀掏出元钱和写着地址的纸条：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钱你先用着，假如再有什么困难，按我给你的地址和电话找我们。

男青年把钱和纸条放在郝丽娟的面前。

郝丽娟感激地看看他们：这……这多不好啊。

女青年：大姐，你就拿着吧，我们相信你。

男青年：大姐，去牡丹江的火车，明天早上……

男青年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露出鱼肚白。

男青年：哦，应该说是今天……今天早上就有一趟，是上午八点半的，你就坐这趟车吧。

郝丽娟：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真是遇到好人啦。

34　白鹤家（拂晓内）

白鹤和丈夫老龙躺在床上。老龙已经睡着了，白鹤正翻来覆去地翻身。

一会儿，白鹤伸手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的小药瓶，倒出两片往嘴里送……

老龙醒了，看了看白鹤：你这一宿也没睡呀？

白鹤：唉，睡不着啊。

老龙：丽娟这孩子也真是的，说来也不来，不来吧也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唉。

白鹤：你别唠叨了。

老龙听了摇摇头，拿起衣服下床。

白鹤：哎，你干啥。

老龙：你看，天都亮了，我得运动运动去。他穿好衣服，向外走去。又回头：（嘱咐地）“你呀，再睡一会儿吧。”

白鹤看着丈夫的背影，“唉”了一声，蒙上被子，躺下……

35　火车站月台

站台上停着一列挂着“哈尔滨至牡丹江”牌子的列车。

郝丽娟坐在车厢靠窗口的座位上。桌上放着两个苹果。

男、女青年在月台上送郝丽娟。

“呜”列车一声汽笛，缓缓起动。

男、女青年向郝丽娟挥手。

郝丽娟也把手伸出窗外，向月台上的男、女青年挥手，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态，眼眶里蓄着泪水……月台上男、女青年望着渐渐远去的列车对视了一眼。

女青年：（笑着）走吧，我俩的任务完成了。

列车鸣着汽笛向远方驶去……

36　车厢里

郝丽娟望着向后倒去的景物陷入沉思中……

在郝丽娟座位的不远处，一个男一女两个人聊着话并不时地望着郝丽娟……

郝丽娟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37 　　铁路上（夜外）

一列满载货物的列车正在奔驰着……

一节装满煤炭车厢的一个角落。

霍冲坐在煤堆上，倚着车厢厢壁，身上盖着旧军大衣，他边喝着酒边朝两边看看。

一会，霍冲站了起来，向远处眺望着：（自言自语地）丽娟，我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列车在奔驰着……

三菱警车闪着警灯在奔驰着，车里坐着刘德山和两名狱警。

38　牡丹江丽江宾馆（夜内）

一名狱警斜靠着床上看材料，另一名狱警坐在沙发上削水果。

刘德山穿着浴衣擦着头从卫生间出来。

床头柜上手机响，刘德山快走到柜旁接听电话。

两名狱警注视着刘德山。

刘德山：喂，我是刘德山……高狱长，这样也好，我分析霍冲潜逃牡丹江的可能性非常大。……高狱长，我已经通知哈尔滨到牡丹江铁路沿线的公安部门配合搜索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在牡丹江市市内开展搜查。……高狱长，你什么时候到？……好，好再见。

刘德山放下手机，冲两名狱警：“霍冲这小子，连狱长都惊动了。”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表看看，冲两名狱警：“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就要行动了。”

三人迅速地穿戴，检查装备……

39　牡丹江市内（深夜外）

几名警察在盘查着行人……

另一条路上小吃街，灯火辉煌。吃饭的、购物的、逛街的……川流不息。大排档上锅勺撞击声，煎炒声，商店里播放的流行音乐声混为一体。几名警察正挨个门面、挨个食摊盘查着……

40　牡丹江火车站调度室

两名警察正在查看墙上电子显示屏上的“列车运动态图”……

轨道上停放着几列装满货物的货车。

数名警察在挨个车厢搜查……

一名警察冲站在货车旁的刘德山喊：刘处长，你看这是什么？

刘德山迅速爬上车厢查看。

只见装满煤炭车厢的一角，丢弃着一个空酒瓶，几根“力士牌”香烟烟蒂……

刘德山走到跟前，拾起一枚烟蒂看了一眼：这小子，提前下车了。

刘德山冲火车来的方向凝视着……

41火车站（夜）

一列客车缓缓地进站……

列车停在站台上。郝丽娟随着旅客下车，向出站口走去……

郝丽娟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她上了车，车向大街驶去……

42白鹤家（夜内）

白鹤夫妇躺在床上。

（画外音）：敲门声。

老龙打开床头灯，边穿衣服下床边问：谁呀？

亮灯。

老龙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脸疲惫的郝丽娟。

老龙：哎呀丽娟，你怎么才来，可把你姑妈急坏了，快进来吧。

白鹤从卧室出来：丽娟，怎么才来啊？

郝丽娟放下行李扑到白鹤怀里：“姑妈。”哭了起来。

白鹤轻轻拍拍郝丽娟，安抚着：“孩子，这怎么了这是？”她拥着郝丽娟坐到沙发上：“孩子有啥事，跟姑妈说说。”

郝丽娟：姑妈，要不我就早到了，在哈尔滨我把钱丢了，要不是遇到老乡，我……我就……

白鹤：你想干什么？

郝丽娟：（哭着）我就不想活了。

白鹤：（一乐）这孩子，丢点钱算什么，瞧你。（关切地）霍冲现在怎么样？

郝丽娟：（哭）姑妈，我这回就是为了他来的。

白鹤：他怎么了？

郝丽娟：（哭着）霍冲，他出事了。

白鹤大吃一惊：他怎么啦，别着急，跟姑妈慢慢说……

43　一条小路上（深夜外）

一个饭店。

门口挂着“停车、吃饭、住宿”的牌子。

霍冲穿着旧军大衣，满身疲惫地走着，并不时地张望着……

这时，旁边窜出一个打扮艳俗的年轻女子拉住了霍冲。

霍冲一惊，警惕地看着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大哥，吃饭住宿吗。”边说边拉霍冲往饭店里走：“大哥，我们这住宿带加垫的。”

霍冲：你们这安全吗？

年轻女子：大哥放心，我们老板跟条子是铁子。

霍冲边走边左右看着：里头有单间吗？

年轻女子：有，单人、双人的都有。

霍冲：现在有吃的吗？

年轻女子：有。

（画外音）：嘟，嘟，……机动车声。

霍冲一惊，紧张地回头张望：什么声音？

年轻女子：（笑）大哥，这都听不出来呀，驴吉普。

霍冲：真安全吗？

年轻女子：大哥放心，保证安全，我给你站岗，你就来吧。

44　小饭店（深夜内）

饭店一层平房，进门是登记、结账的大厅，左侧饭堂，右侧沿走廊几间客房，走廊向外的窗户上挂着窗帘。

年轻女子和柜台里的一个服务员打个招呼，顺手摘下一个钥匙递给了霍冲。

（画外音）：突，突……霍冲一愣，迅速走到走廊窗边，侧身挑开窗帘一角，向外探视着……

年轻女子上前拉着霍冲的手：大哥，干吗这么紧张。

霍冲和年轻女子向走廊尽头走去……

年轻女子开门，霍冲进屋。

霍冲刚打开灯。

（画外音）空酒瓶倒地声。霍冲一惊，警惕地四处看看……

灯光下，两只老鼠把酒瓶窜倒……

霍冲定了定神，脱下军大衣，往床上一坐，从年轻女子：你忙你的去吧。

年轻女子答应一声，出去了。

霍冲又起身走到窗前，挑开窗帘向外张望……

“咣”，年轻女子端着盆热水闯进来。

霍冲一惊，迅速放下窗帘，转过身：（惊恐地）“你干什么？”霍冲见是年轻女子：（恼怒地）“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年轻女子：（一笑）干啥呀大哥，跟小妹还扯这个。

霍冲：给我弄点吃的吧。

年轻女子：要酒不？。

霍冲：（想了想）来两瓶啤酒吧。

年轻女子：“好了。”她朝霍冲贱笑一下，把门轻轻关上。

45城区（夜外）

食宿一条街上，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边。

刘德山带着几名狱警、公安、武警战士在搜查、

46小饭店（深夜内）

霍冲坐在床上靠着墙，床边桌上放着两瓶啤酒和几碟小菜。

（画外音）:“大哥。”

霍冲：谁呀？

年轻女子走进来向霍冲嘻嘻一笑：大哥，垫来了。

霍冲：（不解地）电来了？这也没停电呀。

年轻女子：（一乐）“大哥，你跟小妹净装懵懂。”她向门外招呼：“玲子，进来吧。”

门外走进一个容貌较好、身材丰满的女子，她忸怩地站在年轻女子身边。

年轻女子：大哥，怎么样，靓吧。

霍冲冷静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刚进来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玲子，给大哥待候好了，别让大哥挑出毛病。”（冲霍冲）“大哥，好好玩吧。”说完，年轻女子关门出去了。

刘德山等人在旅店搜查。

霍冲冷冷地看着她。

玲子：（怯怯地）大哥，脱吧。

霍冲冷冷地看着她。

玲子：（尴尬地）大哥，那我先脱了。

玲子脱下外衣，露出大红旧毛衣，勾勒出女性的曲线，她看了一眼霍冲，继续脱衣服

霍冲还是冷冷地看着她。

玲子：“大哥，那你先泡泡脚吧。”她上前准备脱霍冲的鞋。

霍冲：（冷冷地）不用，我刚洗了澡。

玲子：（讨好地）：大哥，听你的口音，好象是沈阳一带的人吧，我是辽北的。

霍冲：“小妹，你不要脱。”他伸手掏出50元钱：“这50元钱给你，你就陪大哥喝点酒吧。”

玲子：大哥，我不会喝。

霍冲：你不相信我？

玲子：大哥，既然你这么说那小妹就舍命陪君子了。

霍冲拿起床上军大衣披在玲子身上。

玲子感激地看着霍冲。

霍冲往杯里倒上酒：来咱们先喝一口。

两个人各自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喝了一会，玲子一付醉熏熏的样子：（含糊不清地）大哥，你……真讲究，我……看中你了。你是我碰……碰到的第一……一人好人。哪有喝……喝酒就给钱……的，我……告诉你，前……前天，我碰到一个地地赖，玩完我，没……没有给钱，临走还把……把我的绒裤给……给穿走了。你……你说他损……不……损。

霍冲：小妹，你喝多了。

玲子：大……大哥，我，没喝多。我……跟你说……来世我……再也不当……当女人了。女人……生下来就是给男人当玩物。你们男……人，可以吃……喝……嫖……赌。就……就是赌输了……还拿我们……撒气。我们……女人……拿谁……撒气？啊……

玲子说完拿酒瓶，要倒酒。

玲子：来……大哥，整。

霍冲抢过酒瓶：小妹，你真的喝多了。

玲子；大哥，跟你说实……话，我苦啊！我也不愿干这个呀？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霍冲手拿酒瓶，尴尬地地看着玲子。

玲子：（哭着）你说，孩子还小，我又下岗了，我的男人在监狱……里，我不干这个还能干啥呀？呜……

霍冲：（吃惊地）你说什么？小妹。

玲子：不……不说这个了，来……来喝，喝酒……

两个人刚要喝。“咣”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

霍冲一惊，“嚯”地从床上跳到地下。

门口，一个醉汉穿着大裤衩，披着上衣闯进来。

醉汉一愣，连忙陪着笑脸：对不起，我找厕所……走错了，妹……妹子，没……没耽误什么事吧？

霍冲：（不耐烦地）行了，赶紧把门关上吧。

醉汉悻悻地关上门。

霍冲愣愣地看着房门，端起酒杯：来，别管他，咱们整。

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刘德山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进来搜查……

走廊里顿时一片混乱。一群男人、女人光膀子的、光腚的从房间跑出来，在走廊上四窜……

刘德山：（严厉地）都给我冲墙蹲下。

刘德山领着两名警察挨个房间搜查着。

1号房，2号房，3号房，……刘德山进去，又很快出来。

刘德山走到霍冲住的房门前，里面没有声音，刘德山猛地一拉门，房内漆黑。

两名干警迅速持枪对着房内，用手电照着……

房间里。窗前放着一张旧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空酒瓶、几个空盘子，两个未喝完酒的杯子。

桌边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蒙头睡觉。

刘德山和两名警察迅速冲上前去。

刘德山向两名警察示意了一下，猛地掀开被子。

手电光下，只见玲子酣睡着。

一名警察随即打开灯，四周查看。

刘德山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回头看了看床上烂醉如泥的玲子，皱起眉头……

47人民路夜市

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路上行人川流不息……

商店播放流行音乐声……

大排档上吃饭的、喝酒的人们吆五喝六……

郝丽娟走在人群之中，她拐进一个饭店……又从饭店里出来……

拐进一个商店……又从商店出来……她急急地走着，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不停地仔细看着大排档上吃饭的人们……

48　白鹤家（夜内）

桌上摆着几盘菜、米饭和三副碗筷。

白鹤瞟着墙上的闹钟，闹钟显示8：35。

白鹤：唉，丽娟这孩子，牡丹江这么大的城市，上哪去找呀？

（画外音）：敲门声。

白鹤：（焦急地）哎老龙，快去开门，丽娟回来了。

老龙：嗐，你听错了，是对门老赵家的动静。

白空：（不耐烦地）你去看看吗。

老龙：行，行，行，我去看看。

49　火车站出站口（夜外）

郝丽娟躲在一角落注视着出站口……

人流不断地从出站口出来……

郝丽娟睁大眼睛，仔细地辩认着出站的每一个人。

远处一男一女借着建筑物阴影在注视着郝丽娟。

出站口出来的人流越来越少……

郝丽娟突然一个箭步迎上刚出站的一名男青年，拍着男青年的肩头：（急切地）“霍冲。”

男青年吃惊地回头看着郝丽娟。

郝丽娟：（失望地）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从郝丽娟面前驶过停在车站大楼门前。

几名警察迅速下来往里跑去。

警察从大厅里带出两名男子往警车上推。

郝丽娟追到警车跟前。

警车拉响警笛开走了。

围观的人群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这两个酒鬼，打得头破血流，真是吃饱撑的……

郝丽娟摇摇头，失望地向车站的另一头走去……

50大众浴池（夜外）

霍冲从大众浴池的东头向浴池走来，边走边用手拽着竖起来的军大衣衣领，缩着脖子，不时地向后面张望着，显得十分紧张的样子。

霍冲走到大众浴池门前抬头看看，灯箱上写着“大众浴池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字样。他犹豫了片刻，向后看看，朝门里走去……

郝丽娟从大众浴池的西头向浴池走来，朝大众浴池的门口看了看，又向东走去……

霍冲从大众浴池门里走出，他下了门口的台阶左右张望了一会，竖起军大衣衣领向东走去。

霍冲缩着脖子，边走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他从郝丽娟身后走过，郝丽娟望着霍冲的背影，迟疑了一下。

郝丽娟：（小声地）霍冲……

霍冲听到身后的喊声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朝前走。

郝丽娟快步地朝霍冲追去，边追边侧头想看清霍冲的脸……

霍冲走的更快。

一辆亮着“空车”标致的红色出租车慢慢地驶来。

霍冲紧走两步一招手，出租车停在霍冲的身旁，他敏捷地跳上出租车……

大众浴池的马路对面，在监视郝丽娟的一对情侣，看到霍冲跳上出租车……

男人：（惊诧地）“我靠，霍冲！”

两人从阴影里跑出。

霍冲朝司机：（急促地）快走。

霍冲回头透过车后玻璃，看着郝丽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出租车前面风驰电掣地驶向大众浴池。

霍冲一缩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催促司机：“快！”

监视郝丽娟的那对情侣拦住一辆出租车，男人掏出警察证，对司机：“我是警察，快，追上前面的那辆红色出租车。”

出租车急速地向前方的红色出租车追去……

刘德山在听（惊喜地）什么？霍冲！……盯住他，我马上赶到。

刘德山朝开车的谷干事：（命令式）快！大众浴池。

三菱警车拉响警笛，疾驰……

51　大众浴池门口（深夜）

一辆警车在大众浴池门前急停，几名警察跳下车向大众浴池冲去……

郝丽娟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停在大众浴池门前的警车。

刘德山：这小兔崽子，又让他跑了……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谷干事看见前方低头走路的郝丽娟：哎，刘处长，您看前面是不是郝丽娟？

刘德山：过去看看。

三菱警车缓缓地滑到郝丽娟面前停住。

郝丽娟一惊。

刘德山下车。

郝丽娟：（惊讶地）刘处长……你们来得挺快呀。

刘德山：（笑）郝丽娟，这么晚了还在大街上溜达，你姑妈会担心的。

郝丽娟一楞。

刘德山：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郝丽娟：不用，我自己走走就行了。

刘德山：来吧，快上车。

刘德山与郝丽娟一同上车，车开走了……

郝丽娟：刘处长，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姑妈在这？

刘德山：（笑）我不但知道你有个姑妈在这儿，我还知道你在哈尔滨丢钱了。

郝丽娟：（惊讶地）刘处长，这么说你们对我……

刘德山：不，这是我们的工作呀。

三菱警车在行驶着……

52　白鹤家（深夜内）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2：30。

白鹤身穿睡衣不时地隔着窗户向楼下张望着。

三菱警车驶到白鹤家的楼门口停车。

车上下来刘德山和郝丽娟。

郝丽娟：谢谢您，刘处长。

刘德山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郝丽娟：“丽娟，天冷要注意身体，有什么困难及时和我联系。”说完转身上车，警车开走……

郝丽娟转身抬头望了一眼白鹤家的窗口，看到白鹤正隔着玻璃向她张望。

郝丽娟急步向楼梯跑出。……

谷干事：霍冲这小子，怎么找这么个好媳妇。

其实霍冲入狱之前也很优秀，在厂里还是技术标兵。咳，一冲动成千古恨呀

郝丽娟推推门，门没有插，她推门进屋了。

白鹤疑惑地看着郝丽娟换鞋，脱外套……

郝丽娟：（歉意地）姑妈，您等急了吧。

白鹤：（冷冷地）姑妈不放心你呀，丽娟，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才回来？

郝丽娟；我想找到霍冲，（焦急地）姑妈，霍冲给你打电话了吗？

白鹤：（一楞）怎么，你有霍冲的消息了？

郝丽娟：我刚才在路上见到一个人，好像就是他。

白鹤：是不是你看错人了。（换了口气）丽娟，那辆警车是谁呀？

郝丽娟：噢，是霍冲监狱的刘处长。

白鹤：（怀疑地）他怎么知道我这儿？

郝丽娟：我也不知道。

白鹤（警觉地）不会是你把他们带来的吧？

郝丽娟：这怎么可能呢。

53　东方饺子馆

白鹤与身着便服的白鸥在边吃饺子边交谈着……

两名男人正低头吃着饺子，不时地注视包厢里的动静……

白鹤：小弟，你多吃点菜。

白鸥：姐，跟我还客气，姐，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白鹤看了看包厢的门：（小声地）给霍冲办出去的。

白鸥一愣：什么，霍冲出狱了？

白鹤：哪呀，他从监狱跑出来了。

白鸥听着眉头渐渐皱紧：（惊讶地）姐，你意思是让他越境？

白鹤：过去躲躲呗。

白鸥：姐，这怎么行呀。

白鹤：怎么不行。

白鸥看了一眼白鹤：现在边境控制得太严，很难过去的。

白鸽：所以找你想想办法。

白鸥:(迟疑一下)姐，不行，即使他过去了，语言不通又没有生活技能，靠什么生活。

白鹤：现在该我做的我做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真要出什么事，我这当妈的也就认了。

白鸥：（动情地）姐，你这不是爱他，你这是害他，也是害自己。

白鹤：（生气地）你别跟我讲这个，我只要你一句话，这个事你管不管？

白鸥：（绝决的）姐，这个事我不能办！

白鹤气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地喊：你给我出去……

白鸥悻悻地拿起小包，起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一半转过身：（同情地）姐，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我走了，你保重。

白鹤看着白鸥的背景，气得推了一下桌上的饭菜，扒在桌上失声痛哭……

54白鹤家对面楼房

高长青、刘德山和几名警察正在监听白鹤家的电话。

戴耳机的警察：现在还没有发现霍冲的电话。

高长青：继续监听。

屋里人摒住呼吸，注视戴耳机的警察……

55　白鹤家

郝丽娟和白鹤在聊天

白鹤：丽娟，现在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你了，我们都是当妈的，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抓走？她叹了口气：（决定地）所以，我要把霍冲弄到俄罗斯去。

郝丽娟：（焦急地）姑妈，这不是偷渡吗？

白鹤：我豁上了，现在只能这样，别无选择。

郝丽娟：姑妈，即使霍冲能走成，我和孩子怎么办？

白鹤：那你就让监狱把他抓回去吗？

郝丽娟：姑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一走，还指不定那年能回来，（激动地）孩子没爹，他娘没儿，难道我盼来盼去，就盼这么个结果吗？

白鹤：（生气地）那你说怎么办？

郝丽娟：我就是想找到他，劝他自首，回监狱去好好改造儿年，出来后，我们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白鹤：（冷冷地）丽娟，这么说，我是瞎忙呼了，我本以为姑妈这么做，你会很高兴的，没想到你竟然和他们是一路的。

郝丽娟：（委屈地哭地着）姑妈……

白鹤：（冷冷地）你不用说了，要是霍冲被警察抓住，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郝丽娟哭着跑进小屋……

电话铃响。

白鹤拿起喂，喂，你找哪位……说话呀……喂……

白鹤放下（自言自语地）神经病，怎么不说话呀。

电话铃又响了。

白鹤看着电话机犹豫一下，拿起电话机。

白鹤：喂，谁呀……（有所悟地）霍冲吗？

郝丽娟听见白鹤接电话的动静，连忙将门开一个小缝，聆听着……（霍冲吗？）

白鹤捂着话筒，紧张、小声地接电话。

白鹤：……对，晚上八点，东来顺火锅城。

（电话里）：好，东来顺火锅城。

白鹤：别忘了，八点。

（电话里）：放心吧。

白鹤挂断电话，朝小屋瞅了一眼。

56　白鹤家对面楼房

高长青等几人在监听电话。

高长青：（命令式）德山同志，今晚你带10名同志去东来顺火锅城，务必在18点前一切就绪。小谷，你查一下刚才来电话的具体位置，马上与当地公安联系。

高长青看了看手表：就这样，行动吧。

众人齐声：是。

57　文化宫广场傍晚

广场上灯火辉煌。

摆摊做生意的；卖小吃的；逛街购物的人流如织。

白鹤站在一家商店门口，不时地看着手表并四周寻视着……

一个俄罗斯男人从广场北侧匆匆走过来……

白鹤见到俄罗斯男人，一喜。她急忙迎上去把俄罗斯男人拉到商店边的胡同。

俄罗斯男人警惕地看着周围，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本护照。

白鹤急切地伸手要拿护照。

俄罗斯男人把右手向回一缩，伸出左手。

白鹤笑着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卷钱递给他。

俄罗斯男人接过钱看了看，将护照递给白鹤，扭身消失在胡同里。

白鹤拿着护照，急速地看了一眼，塞进包里，紧张地向西走去……

58　白鹤家

郝丽娟在客厅里急躁不安地来回走着，不时看着墙上的时钟。

时钟指示7：10

窗外已是灯火辉煌郝丽娟理理衣服、头发，打开大门向外走去。

马路上一辆出租车驶过，霍冲坐在出租车内。

郝丽娟在夜色中行走；

59　东来顺火锅城

门楼上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在不停地变幻着。

大门两侧的停车场停了几台小车和面包车。

消费的食客三三俩俩朝饭店里进。

饭店内烟雾腾腾，人声鼎沸。

白鹤出现在门口。她站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朝四周张望了一圈。

郝丽娟在大街对面，注视着白鹤和周围行人。

白鹤朝饭店里走去。

郝丽娟穿过大街向饭店大门走来。刚走到大门外的一辆面包车旁。突然，背后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往阴影里拖。

郝丽娟扭头一看，霍冲站在她身后。

与此同时，一把手枪顶着霍冲的脑袋。

警察：（命令式）别动，警察。

郝丽娟惊诧地看着持枪的警察。

霍冲猛地把郝丽娟往外一推：（气急败坏地）“你……你……你混蛋。”

霍冲扭身想跑，几名警察迅速把霍冲制服并戴上手铐。

郝丽娟：霍冲，我……

霍冲大骂着：你混蛋……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你不得好死……

白鹤从饭店里匆匆地跑出来，推开围观的行人：（大声）霍冲，霍冲，我的儿子啊……

两名警察上前给白鹤戴上手铐。

白鹤晕眩着往地上坐……

两名警察架住白鹤。

刘德山：都押上车，走。

两辆警车拉响警笛、闪着警灯走了……

郝丽娟迷惘地看着离去的警车流下眼泪。

她：（喃喃地）不是我，不是我，霍冲不是……

60　瓦滨监狱大门口

监狱大门紧闭。

门前的广场上，铺满着洁白、松软、闪亮的白雪没有一点痕迹。在围墙岗楼上的武警正持枪巡视着。

三菱警车和面包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驶到大门前。

监狱大门亮着红灯缓缓地打开。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驶进大门……

61李靖家

李靖、唐江，郝丽娟抱着孩子，几个人围在桌边吃着火锅。

李靖：丽娟，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郝丽娟没有反应。

李靖看着郝丽娟：我说丽娟，听我的，跟他分了算了。

郝丽娟看了李靖一眼，无语。

唐江：李靖，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李靖：我是为丽娟好才说的。丽娟，你还年轻，孩子又小，等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激动地）丽娟，你就听老同学一句话吧。

郝丽娟慢慢地抬起头：李靖，我不能和他离，人要讲良心，如果那次不是霍冲救了我，也许我活不到今天。

李靖：可报恩和感情是两回事，你也不能为了报恩而毁掉自己幸福的一生呀。

郝丽娟：可我并没有觉得这是毁我呀，在我眼里霍冲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诚实、善良又体贴人，就说这次吧，如果他要不是为了他爸爸那样的叫人欺负，他也不会误伤把人致死。

李靖：问题是他不在你身边，你现在的日子怎麽过。

郝丽娟：这也没有什么，熬过这几年，等他回来了，我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行了。

李靖：“难道你离了他就不能活了。”她有些激动。

唐江：（劝慰地）丽娟吃菜，别听她的。

李靖：（生气地）难道我说这话不对吗？

唐江：你也不能这么说呀？

李靖生气地站起来冲唐江：“我这都是为她好。”又冲郝丽娟：“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以后霍冲的事，你别来找我了。”说完转身朝里屋走去了。

唐江想拉李靖，李靖一摔袖子挣脱了。他尴尬地安慰郝丽娟：“丽娟没事，她这个人一会就好，你先坐着我去劝劝她。”说完走进里屋。

郝丽娟委屈地流着眼泪，默默地拿起一块大毡子，包裹起孩子向外走去。

李靖、唐江听到关门声，从里屋出来，一愣，两人同时向门外追去。

李靖、唐江：丽娟，丽娟……

62　台阳市汽车站

郝丽娟抱着孩子在等车。

一辆挂着“台阳至台山子”牌子的巴士车缓缓过来。

售票员：（吆喝着）在去台山子镇的快上车啊，车马上就要开了，马上就要开了。

郝丽娟抱着孩子紧走两步上了车。

中巴车边缓缓行驶……

63　瓦滨监狱　严管队

几名已洗漱完毕的严管服刑人员低着头背着手冲墙列队站着，一名左臂佩戴“严管总值班员”袖标的服刑人员在监视着。

霍冲戴着脚撩正在刷牙……

严管监督员：（催促地）快点，快点，就差你们两个了。

他看了一眼霍冲：（阴阳怪气地）嗬，高级牙膏高级刷，还是黑人牙膏呢。

霍冲瞟了他一眼又继续刷牙……

严管监督员：怎么，不服啊。

霍冲瞪了他一眼，抓起毛巾擦擦嘴巴走出洗濑间，站在队尾。

严管服刑人员低着头向严管室走去。

霍冲戴着脚撩，“哗啦”，“哗啦”在队尾走着……

64　王大妈家

王大妈坐在小凳子上洗着衣服。

郝丽娟抱着孩子坐在炕沿。

郝丽娟：（哭着）大妈，您说我该怎么办呀？

王大妈：唉，没事，丽娟哪，你抽空去看看霍冲，跟他解释一下，他不是不懂事的人。

郝丽娟：大妈，我现在怎么走得开呢，我想等我婆婆病好一点。

王大妈点点头：“也是。”她转过话题：“丽娟呀，这离过年没几天了，家里年货都准备得咋样了？”

郝丽娟：大妈，我哪有心思过年啊。

王大妈：我说丽娟，你该准备的还得准备，好坏也要过年哪。

门外气喘吁地跑进一个小女孩来：嫂子，你家来人了。

郝丽娟一愣：（自言自语地）“我家来人，不会是找错了吧？”她急忙下炕，抱起孩子：“大妈，我回去看看。”

王大妈点点头：赶紧回去看看吧。

65　瓦滨监狱接见室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墙上挂着标语“亲情温暖浪子心”，“帮助改造获新生”。

服刑人员和亲属三三两两地分坐在桌子两侧。

郝丽娟和刘德山隔着桌子在小声地讲话。

刘德山：丽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是我不让你见霍冲，而是他现在正在严管审查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探视。

郝丽娟：（笑着）刘叔，您就帮我跟监狱长说一声吧，我来一次不容易。再者说了霍冲他犯多大的罪，也得让我们夫妻见一次面哪。

刘德山：丽娟，这是监狱的规定，不是那个人说通融就通融的，包括我们在内，没有领导批准，也不能随便见的。

郝丽娟：刘叔，那我给霍冲带的东西怎么办？您能不能帮我带给他？

刘德山想了想朝站在旁边的狱警：你给检查下，看看什么东西？

狱警：是。

狱警从郝丽娟的包里掏出一套衬衣裤，二双袜子，二条裤衩，一袋花生米，一袋葵花籽。

郝丽娟又拎出一筐鸡蛋放在桌上。

狱警：这内衣裤、袜子可以留下，鸡蛋、花生、瓜子你带回去吧，我们这规定，熟食和带壳的东西不允带入。

刘德山拦住狱警：不，鸡蛋也留下来吧。

郝丽娟感激地望着刘德山。站起来：“谢谢您刘叔，另外，请您转告霍冲，叫他听政府的话好好改造。（边说边哭）家里……一切都好……”

66　严管队办公室

刘德山、侯光明坐在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放着郝丽娟带来的衬衣裤、袜子、裤衩和已经煮熟并剥了皮的鸡蛋。

（画外音）“哗啷”，“哗啷”的脚撩声停。

霍冲：报告。

刘德山：进来。

门推开，霍冲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一名狱警。

霍冲：报告首长，严管犯人霍冲来到，请指示。

刘德山：进来吧。

霍冲：是。

霍冲进门，狱警把门从外轻轻带上。

刘德山：霍冲，反省得怎么样了？

霍冲看了一眼刘德山低下了头。

刘德山：（严厉地）听说你到现在《五十八条》还背不下来？你真是不想认罪悔罪呀？你知不知道逃跑的严重性，难道你真想多加刑期吗，你真想毁掉自己，毁掉你幸福的家吗？（语重心长地）你媳妇多不容易，她带着你的孩子、照顾你的母亲，还千里迢迢来看你……

霍冲一愣，抬起头看着刘德山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刘德山：……你自己看看，这筐鸡蛋是丽娟娘俩和你妈攒了多长时间才攒下来的。你家的情况你自己清楚，我想你媳妇过年可能连一套新衣服都不舍得买，但她却给你买了新衬衣、衬裤。就说这鸡蛋，监狱规定是不允许带的，我看她千里迢迢带来了，不忍心再让她带回去，我请示了领导，让我老伴煮熟了剥了皮给你拿来。

霍冲深深地低下了头。

刘德山：（激动地）霍冲，你是不是男子汉？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不真心悔罪你对得起谁呀？你对得起挽救你的政府吗？对得起你瘫痪在床的母亲和天天盼你能早点回家的妻子吗？

霍冲深深地低着头，双手捂着脸，肩膀开始抽动……

67霍冲家

王大妈抱着睡着的盼盼站在霍冲家院了里向路口张望。

郝丽娟手拎小包袱满脸疲惫地向家门口走来。

王大妈迎出院外：（关切地）丽娟，丽娟你回来了，见到霍冲了吗？

郝丽娟痛苦地摇摇头径直奔到屋里。

王大妈惊讶地看着郝丽娟的背影也随之进屋。

郝丽娟趴在炕上痛哭着。

王大妈：（安慰地）丽娟，不哭，不哭。到底怎么了，跟大妈说说。

郝丽娟起身抱着王大妈，脸上流满了委屈、悲伤的泪水。

盼盼也醒了，见郝丽娟哭也“哇”“哇”大哭起来……

68　六监区监舍

监区大门上张贴着大金“福”字。

大门两侧贴着对联：“踏实改造辞旧岁，弃恶从善迎新生”

天棚上拉起了彩色花纸、纸灯笼和不停闪烁的彩灯等、一派节日的气氛。

门上、墙上、电视柜贴着“福”字。

服刑人员正坐在地上下棋、打扑克……

电视机播放着娱乐节目。

一些服刑人员围在铺板上忙碌着和面、调馅、擀皮、包饺子……

宽敞、明亮、干净的食堂伙房，大幅铝合金门窗，大理石地面，厨房设备一应俱全。

靠墙一排大锅热气沸腾，两名身着洁白工作服的服刑人员手持大笊篱正在往饭桶里装着煮熟的饺子。

刘德山正领着几名狱警和身穿白褂的营业员，从一辆厢型货车上卸饮料、瓜果、糖块等节日食品。

严管的服刑人员坐在凳子上看着《罪犯改造行为规范》……

霍冲手捧着《规范》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

严管队“总值班”在监视着严管服刑人员……

（画外音）：鞭炮声、礼花腾空声。

窗外，天空升起一朵朵礼花……

严犯甲：哎，快看，放焰火了。

严犯乙：哎，这是“雷司令”。

（画外音）：“嘣”又一朵礼花升上天空。

严犯甲：哎，这个漂亮，是“北国之春”吧。

严管的服刑人中纷纷抬头探身往窗外看……

值班员：（严肃地）你们干什么？都坐好，想看就别进来

霍冲低下了头。

窗外又升起一蓬一蓬的礼花……

严犯们都注视着窗外的礼花……

霍冲深深地低下了头……

69　霍冲家（夜内）

窗户上贴着窗花。

霍母坐在炕桌边在逗孙女玩。桌上摆着简单的年夜饭。

郝丽娟正呆呆地望着火炉上的药罐，炉子上的药罐在往外冒着热气。王大妈急匆匆地端着饺子进屋。

郝丽娟站起身冲王大妈一笑。

王大妈：大嫂，丽娟，快要接神了，给你们送点饺子来。

郝丽娟：大妈，咱家也包了。

王大妈：来，偿偿我包的饺子怎么样，趁热吃吧。

郝丽娟感激地看了王大妈一眼，拿起一个饺子送到霍母嘴里：妈，您先偿偿。

霍母：唔，他婶，你的饺子真好吃，娟子，你也尝尝。

郝丽娟又拿起一个饺子喂孩子。

（画外音）：鞭炮声。

王大妈：“要接神了，我先回了。”转身向外走去。

郝丽娟冲着王大妈的背影：王大妈你慢走啊。（冲霍姆）：妈，咱们吃饭吧。

霍母看了一眼炉子上的药罐：娟子，你看那药快噗了。

郝丽娟走到炉子前，炉子上的药罐“扑”“扑”地冒着热气……

70　严管队办公室（夜内）

刘德山和霍冲隔桌而坐，霍冲低着头。

桌上摆着一盘饺子。

（画外音）：鞭炮声，礼花腾空声。

刘德山：……霍冲，该说的我都说了，吃饺子吧。

霍冲抬头看了看刘德山，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吃着饺子，吃着、吃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71　霍冲家

王大妈抱着盼盼在院子里玩耍。

身穿春装的郝丽娟兴冲冲地从村委会方向跑来。

王大妈怀抱着盼盼迎上去：丽娟，什么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快，快跟大妈说说。

郝丽娟：（高兴地）大妈，霍冲从严管队出来了。

王大妈：（惊讶地）出来啦，那好呀。

郝丽娟：大妈，我赶紧去告诉我婆婆去。说完往屋里跑。

王大妈把盼盼递给郝丽娟：哎，哎丽娟，孩子……

郝丽娟不好意思地接过盼盼，冲王大妈自嘲地一笑，亲了一口盼盼，跑进屋……

72　六监区监舍

两名服刑人员正扒在窗户上看着球场上比赛。

服刑人员甲：嘿，霍冲球打得真不错。服刑人员乙：那当然，他不光球打的好，车工活干得也挺漂亮，凡是抠手的活都指定让他去。

一声锣响，比赛结束。

霍冲拍着篮球和队员们一齐走向球场边的休息席。

郑重在教练陪同下走进休息席。

球员们见状起立。

郑重：你们球打的不错，不过你们还要好好练练，多练一些配合，投篮命中率也要再提高提高，马上就要参加省里比赛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篮球队员：（齐声地）有！

王大虎：郑处长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拿个冠军回来。

郑重：（笑着）你别吹了，你的技术和霍冲比差多了，（对霍冲）噢，霍冲，好好教教你这个吹牛的徒弟吧。

霍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点点头。

73　二扁子家（夜内）

二扁子在炕上哼着小调喝着酒……

英子端着一盘炒菜掀门帘进来：扁子，我今天特意炒几个好菜犒劳犒劳你。

二扁：（漫不经心地）为啥呀。

英子：我得好好表现表现呀。

扁子：（不耐烦地）行了行了表现啥呀，就你炒的菜，也就凑合着吃吧。

英子：那你看谁炒的菜好你找谁去呀。

二扁：你说什么呀。

英子：我说什么……我看你对人家丽娟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二扁：（急）放你妈的狗屁。

英子气急地上去要打二扁子：你他妈的还敢骂我。

二扁：（大声地）“我他妈的骂你，我今天还要打你呢。”二扁挥手打了英子几个大嘴吧。

英子坐在地上哭起来：救命呀，救命呀，打死人啦。

王大妈冲进屋来：扁子，你干什么？你住手。

二扁：（气愤地）大妈，你问她说些什么？

郝丽娟也跑进屋来：“扁了，你这是干啥？”她过去安慰英子：

“哎呀英子，快起来叫人笑话。”

英子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郝丽娟：（气恼地）笑话，咱俩谁叫人笑话，就因为你，你自己没有男人，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郝丽娟听了一愣，脸上露出被屈辱的表情，眼里流出泪水。

（画外音）打雷声，下雨声。

郝丽娟捂着脸，哭着跑出门外。

王大妈连忙追出去：（大声地）丽娟，丽娟……

二扁：“臭娘们，我叫你满嘴喷粪”。二扁气急败坏地举手要打英子。

英子吓得赶紧扭头朝门外跑去。

二扁追了出去……

天下着大雨……

郝丽娟抱着一棵大树下哭喊着：霍冲，霍冲，你回来呀！你快回来啊……霍冲……

大雨淋着郝丽娟的身体……

闪电。

雷声。

74瓦滨监狱亲情餐厅

进门处几张长桌铺着台布摆成主席台，两侧的大音箱播放着轻音乐。

上方悬挂“亲友来监帮教暨帮教协议书签订大会”的横幅。

主席台上就坐着身穿警服的高长青、肖政霖、等监狱领导。

服刑人员家属、亲友陆陆续续地走进大厅，按每户一张桌子坐着……

服刑人员在左臂佩戴“领送员”的引领下，也陆续进入接见大厅找到自己的亲友……

肖政霖看看手表：（大声地）请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宣布“亲友来监狱帮教暨帮教协议书签订大会”现在开始。首先请我们的高监狱长讲话。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高长青：各位亲友们，服刑人员们，今天我们监狱在这里举行帮教大会，目的是希望社会和家庭与我们监狱携起手来，推动服刑人员的进步。使服刑人员亲身地感受到社会和家庭温暖，让他们明白社会并没有抛弃他们，亲友没有冷漠他们，仍然在期盼着他们好好改造，早日新生，不要辜负人民政府和亲人们对他们的期望。同时在这里我代表监狱感谢各位亲友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肖政霖：各位亲友们，下面开始签订帮教协议书，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监狱教育处的服刑人员分别向每户家庭，亲友发放空白协议书……

郝丽娟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焦急地向入口处张望着……

霍冲在“领送员”的引领下从外面进来。他见到高长青等监狱领导立正致礼。

霍冲神情冷漠地向四周张望着……

郝丽娟看到霍冲出现在门口，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她站起来向霍冲招手……

霍冲神精冷漠地看着别的地方，没有发现郝丽娟。

郝丽娟坚定地站起来朝霍冲方向：“霍冲，霍冲我在这。”

霍冲听到郝丽娟的喊声，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郝丽娟。

郝丽娟跑到霍冲面前，猛地抱住他，眼里涌出了泪花。

霍冲轻轻地往外推着郝丽娟：（冷漠地）干什么！这么多人。

郝丽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拉着霍冲的手朝他们的坐位走：（笑着）“来，霍冲，到这里坐。”

霍冲左右看看，机械地随着郝丽娟来到桌旁，坐下，冷冷地看着郝丽娟。

郝丽娟热情地从小包袱里掏出一盒“石林“牌香烟，手忙脚乱地拿出一根给霍冲。她左右看看，向旁边桌子上的一位老人：大爷，跟您借个火。

霍冲：（冷冷地）别忙乎了，我戒了。

郝丽娟愣了一下，回过身来（尴尬地）：戒了好，戒了好。

霍冲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郝丽娟：（笑着）“支书通知我说监狱搞帮教活动，还可以给你奖分。”她说着低下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情：（小声地）“再说了，我也想你，所以……所以来看看你。”她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霍冲。

霍冲：（冷漠地）我不值得你看。

郝丽娟：（诚恳地）霍冲，你……你不要误会我，其实在牡丹江……

霍冲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短促地，大声地）你不用解释了，我亲眼看到的。

郝丽娟浑身一震，眼里涌出了泪花。

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俩。

郝丽娟强忍着欲坠的泪水，吸了一口气，看着霍冲：（小声地）霍冲，现在咱妈挺好的，每天能下地走两步，大夫说了，再有几个疗程就能扔下拐了。盼盼也挺可爱的，能扶墙走道了，这两天要不是接种玉苗，我就带她一块来了……

霍冲两眼闪了闪，见郝丽娟看着自己，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郝丽娟：（笑着）家里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前些日子，王大妈给咱家抱来两头猪崽和几只鸡雏来，等到开了春就好了，猪可以出眷了，母鸡一下蛋，咱妈和盼盼吃一些，剩下的还可以换钱。霍冲啊，你就安心地改造吧，妈和我就盼你早一天回家啊……

霍冲听着听着下意识地掏出火机和“力士”牌香烟，抽出一棵烟点了起来。

郝丽娟见状一愣，露出疑惑的神色。

霍冲吐出一口浓烟：（冷漠地）谢谢你对我妈和孩子的照顾，至于我你就不用关心了。

郝丽娟身体一颤，脸色苍白地用手扶住桌子。

旁边的一名服刑人员，气愤地看着霍冲：太不象话了。

霍冲扭头瞪了一眼服刑人员。

郝丽娟连忙按住霍冲的手。

霍冲粗暴地甩开郝丽娟的手，又抽了一口烟，眼睛看着别处。

郝丽娟苦笑地摇摇头，打开小包袱，用两手捧出去了皮的瓜子仁递到霍冲面前：（恳切地）霍冲，来，吃点毛嗑吧。

霍冲扭头看着瓜子仁，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郝丽娟。

郝丽娟露出恳切地目光，把双手又向前伸了伸。

霍冲反常地把瓜子仁打翻：“你少来这一套，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他猛地站起来，扭头朝门外走去。

郝丽娟惊诧地看着散落的瓜子仁，脸色苍白，瘫软在椅子上，眼泪流了下来，抬头望着霍冲的背影：（声嘶力竭地）“霍冲啊，霍冲，你这是怎么啦。天哪！难道我对你做错了什么吗？”

郝丽娟痛哭地扒在桌子上，肩膀抽动着……

大厅里的人都注视着郝丽娟……

高长青听到郝丽娟的哭喊声，扭头向刘德山：霍冲怎么回事？赶紧过去看看。

刘德山惊讶地点点头，快步走向郝丽娟：（关切地）丽娟，丽娟，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郝丽娟猛地推开刘德山，痛哭着向大厅外跑去……

75瓦滨监狱狱政处办公室

刘德山坐在办公桌里面。

霍冲低头站在桌子前。

刘德山：（激动地）霍冲，你看你今天现场的表现，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刘德山激动地站起来，用手指敲着桌子：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一名犯人。你妻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她千里迢迢长途跋涉来看你，而你确这样对她。

霍冲深深地低下了头。

刘德山：我们大家谁不说你有一个好妻子，都为你自豪。可是你，你还有点良心吗？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霍冲我告诉你，你要是我的儿子，今天我非揍你不可。

霍冲低头……

刘德山：你马上回去，给我写份检查送来，字要清晰，认真地写，出错字写十遍，要写不好就写一百遍，马上回去写。（朝门外）来人，把他送回去。

霍冲抬起头：“是，谢谢处长。”鞠躬，转身向门外走去。

76　霍冲家 　　 　　 　　 　　 　　 　　

火墙上点着一盏油灯。

霍母围着被子坐在炕上不时地朝门外张望……：（自言自语地）唉，这王大妈，抱孩子上哪儿去了？这灯点着多费呀。

霍母伸手去拿油灯，拿了几次总是差一点够不着。她朝周围看了看，拿起支在炕边的拐仗去钩油灯，油灯被缓缓钩动……

油灯被钩翻了，灯里的油流了出来，流到堆码在墙边的柴火垛上，火苗顺着流出来的油迅速地窜到柴垛上……

霍母被眼前燃烧起来的柴火垛吓呆了，用手拼命地拍着炕沿，嘴巴张得大大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火苗迅速蔓延燃烧起来，顷刻，屋内一片火海……

霍母吓得晕倒过去……

王大妈抱着盼盼急步地朝院内走来。她见到屋里冒出浓烟和窜出的火舌，惊诧地停住脚步。

王大妈：（大声惊呼）唉呀，着火啦，着火啦，娟子家着火啦，来人啦。快来救火呀……

村民们拎着水桶，端着脸盆等灭火工具纷纷向霍冲家方向跑来……

77旺屯村村口

郝丽娟一脸伤心疲惫的神情，脸色苍白，步履蹒跚地从村口向家走来……她走着走着抬头看见不远处冒着黑烟。

郝丽娟定睛辨别一下冒烟的方向，发疯似地向钱跑去……：（大声地）妈呀完了，妈……，盼盼……

78医院急救室（夜内）

急救室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红灯亮着。

郝力军、郝力欣、婷婷、李靖、唐江等人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

郝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小声地啜泣着……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名女医生从门里走出，看了一眼走廊里的人。

女医生：谁是病人的家属？

郝力军连忙走到女医生面前：我是她的家属。

女医生：（责备地）这么严重了怎么才送来，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郝力军一愣，连忙解释道：我是她哥哥。

女医生：（一愣）奥，她丈夫呢？

郝力军：她丈夫……

女医生（急切地）好了，别说了，跟我来吧。

郝力军随女医生进急救室。

走廊里的人注视着紧闭的急救室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病啊……

79李靖家（深夜内）

茶几上摆着一些菜饭、二副碗筷。

李靖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唐江哈腰站在床边：（小声地）亲爱的，起来吃饭吧。

李靖掀开被子，两眼泪痕：（哭着）唐江，我心里难过啊！我要是知道丽娟这样了，我……我怎么也不该和她发火……

唐江：（安慰地）唉，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唐江坐下来搂着李靖的肩膀：以前，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她有这个病呢？

李靖：“她以总管我要止痛片，她说每天如果不吃就脑袋疼，浑身没劲……我也没往哪儿想啊。”李靖边说边抽泣着。

唐江：唉，这丽娟哪命太苦了，所以我说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李靖：唉，你要象霍冲那样，我早就死了。

唐江：这个哪，也不好说，死了才能盖棺定论吗。

李靖略有所悟地点点头。

李靖：（犹豫地）唐江，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唐江：不用商量，我同意。

李靖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呐？

唐江：是盼盼，对不对？

李靖点点头：唉，丽娟真要是有个好歹，盼盼这孩子多可怜啊。

唐江：行了，别再说了，赶紧起来吃饭。

80郝丽娟父母家

郝父躺在床上。

郝力军和郝力欣坐在床边。

郝母坐在床边和郝父说着话：我说孩子他爹，你要坚持住呀，这丽娟已经躺下了，你可别再躺下啊。

郝父：（痛哭地）丽娟哪丽娟，我的女儿呀，爸对不起你啊。

郝力欣：（责备地）现在说这还有啥用，早干啥了？

郝力军：力欣，你说什么呢，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郝力欣：我说错了吗？你们早都干什么去了？

郝力军气愤地抬起了手：（大声地）你再说一遍。

郝力欣梗着脖子：我就是要说，还要说十遍，说一百遍……

郝力军气急败坏地打了郝力欣一拳。

两个人扭打起来。

郝母焦急地看着他俩：“哎呀，我的小祖宗呀，别打了”。郝母看看郝父，见郝父不对劲（急切地）“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他俩听到喊声连忙停住手奔到床前。

郝父昏迷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郝力军：（急喊着）爸，爸，您怎么了。

郝力欣扑到父亲身上：爸，爸，您醒醒……

郝父嘴角动了动，两眼滚出浑浊的泪珠……

81政委办公室

肖政霖坐在椅子上，看着《辽宁日报》关于准备召开党的十六大的系列报道……

肖政霖放下报纸：进来吧。

刘德山进门：政委，您找我？

肖政霖：“老刘啊，来，坐，坐。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他要给刘德山倒水，刘德山：“政委，我自己来吧。”

肖政霖把水杯放在刘德山身边。

刘德山看着肖政霖：政委，您有什么指示？

肖政霖：老刘啊，你还得跑一趟。刚才医院的院长来电话……

刘德山插了一句：就是您的那个老同学吗？

肖政霖：对，他说郝丽娟的病情现在很严重，随时都有危险，我想让你亲自去一趟，把霍冲减刑的消息告诉她。或许，这对她也是一种安慰啊……

刘德山：噢，政委，早晨黄浦在霍冲家给我来了电话，说霍冲家的新房这两天就要盖好了，村委会让我们监狱去个领导参加新房落成典礼。

肖政霖：这样也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刘德山点点头：是政委，您还有什么指示？

肖政霖：没有了。

刘德山：那我就走了。

82医院

郝丽娟头上戴着帽子，脸色苍白，疲惫地躺在病床上。

一名护士在给郝丽娟输液。

李靖坐在病床一侧的椅子上削着苹果……

郝丽娟：（吃力地）李靖，我这几天总觉得要发什么事？

李靖：（安慰地）哎，你别老瞎想什么呀！

郝丽娟：（吃力地）“我想……我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怎么办？霍冲他妈怎么……办？霍冲怎么办……谁还去看……霍冲……。”她眼角渗出了泪珠。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刘德山推门进来，他走到病床旁放下手中的东西：（关切地）丽娟，好些了吗？

郝丽娟吃力地撑了一下身体，点了点头：刘叔，您怎么来了，太谢谢你了。

刘德山：丽娟呀，我代表监狱领导过来看看你。

郝丽娟：（激动地）刘叔，太感谢你们了。

刘德山：丽娟，我来呀要告你一个好消息，霍冲减刑了……

郝丽娟：（高兴地）是吗？刘叔。

刘德山：……还有呢，霍冲参加省监狱局的篮球比赛获得了冠军，受到了表场奖励。霍冲在监狱工作中，提出了几项技改方案，获得了成功，也受到了立功奖励。现在霍冲的表现可好了，监狱领导特别满意……

郝丽娟欣慰地听着刘德山的话，一会儿睁大眼睛，一会儿露出笑容……

郝丽娟渐渐地陷入昏迷中……

刘德山、李靖：（大声地）：丽娟，丽娟……

83　急救室里

郝丽娟昏迷在病床上。

医生、护士在紧张地抢救着……

急救室门口的红灯亮着……

郝力欣胳膊戴着黑纱和婷婷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郝力军不时地扒着门缝向里张望。

郝母坐在椅子上小声地啜泣。刘德山、李靖等人在陪伴她。

一护士从急救室出来，众人都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她。

护士：“让开点。”急步地向外走着。

郝力欣连忙跟上护士：（焦急地）大夫，我姐她怎么样？

护士看了郝力欣一眼，急步地走了。

郝力欣无奈地走回门前。

唐江抱着盼盼从外面进来，他来到李靖身边：（急切地）怎么样了？

李靖：恐怕不行了。

婷婷抱着李靖肩膀哭出声来。

急救室门打开。

护士推着急救床出来，床上蒙着白单子。

众人一起围了上去。

郝力欣掀开白单子，见到郝丽娟光着头，脸无血色，平静地躺在手推车上，他一下子趴在郝丽娟身上：姐姐，姐姐呀！……

婷婷也扑了上去拉着手推车：丽娟姐，你醒醒呀！丽娟姐……

李靖抱着盼盼，看着郝丽娟：丽娟，丽娟你可别吓我呀，丽娟！

郝母：娟子，我苦命的女儿呀！他激动地晕了过去。

盼盼失声痛哭起来。

手推车继续朝前推着……

84六监区车间现场

服刑人员各自忙碌在劳动岗位上……

黄浦从车间教育室门口出来，来到霍冲面前；刘处长找你。

霍冲抬起头，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黄浦：是。

霍冲整理一下衣服，敲门：（大声地）报告，六大队5中队1分队犯人霍冲来到，请首长指示。

（画外音）：进来。

霍冲推门进去，轻轻带上门。

刘德山：噢，霍冲，来，坐下。

霍冲疑惑地看了看刘德山小心地坐下来。

刘德山顺手拿了一杯水给霍冲。

霍冲受若惊地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

刘德山手往下按了按。

霍冲又坐下。

刘德山：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上次你写的检查我看了，写的很全面，但还不够深刻。看来你对你妻子郝丽娟的疙瘩还没有解开啊。

霍冲羞愧地低下了头。

刘德山：（语重心长地）霍冲，你想想，从你们恋爱结婚到现在，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她不顾家里的坚决反对和你结婚，你犯罪后她一心一意照顾你父母，她图的什么？无非是盼望你能听政府的话好好改造，早日团圆。（严厉地）而你居然不理解她的苦衷，在帮教会上大吵大闹赶她走，你知道吗，她是用卖血的钱来看你的……。刘德山有些激动。

霍冲流出羞愧的眼泪，深深地低下头。

刘德山：你脱逃后，郝丽娟为了劝你回来自首吃多少苦，你知道吗？

霍冲吃惊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

刘德山：她为了去牡丹江找你，好不容易凑了点钱，结果在半路上还丢了。为了这，她的精神差点崩溃险些走上绝路，在我们同志的帮助下，她才到了牡丹江，她对我说，一定要找到你劝你回来自首，那天我们抓住你她在场，是纯属巧合。

霍冲一愣。

刘德山：郝丽娟虽然在抓你的过程中没有配合我们，但作为一个妻子她是优秀的，你应该为她感到自豪才是啊！可是，你没有好好珍惜她呀。

刘德山有些哽咽，转过身搽搽眼泪。

霍冲：看来是我错了，下次见面，我……我向她道歉，请她原谅……

刘德山：下次……（下意识地）还有下次吗。

霍冲:（疑惑地）她……？

刘德山：唉，自从上次帮教会被你气跑后，家里又失火，一连串的打击，她病倒了。

霍冲睁大眼睛打断刘德山的话：（急切地）她现在怎么样？

刘德山：……医院才知道是脑癌，已经是晚期了，医院全力抢救……她还是离开了人世。

霍冲惊呆了：“什么？”他目光惘然地看着刘德山，眼里流出了泪水。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嚎啕大哭：“丽娟啊……我对不起你啊……丽娟……”

85六监区监舍（夜内）

很肃静。

门口处坐着“纪律监督员”在监视着走廊里的动静。

大部分服刑人员已经入睡，传出轻微的鼾声。

霍冲躺在铺上没有睡……

。

［在家里］郝丽娟手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在霍冲身上比量着……

［在婚礼］郝丽娟穿着新装在给霍冲父母敬酒；

［海林杨子荣像前］霍冲搂着郝丽娟的肩膀，白鸥按动快门；

［会见大厅］郝丽娟跑到霍冲面前，猛地抱着霍冲的身体，眼里涌出了泪花；

［血液中心］郝丽娟脸色苍白地走下血液中心大楼的台阶……

霍冲猛地坐起，脸上挂着泪水，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哭着）“丽娟，我对不起你啊丽娟”！

服刑人员被霍冲的喊声惊醒了，纷纷抬头看着霍冲。

王刚坐起来拍拍霍冲的肩膀：（安慰地）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太难过。

霍冲抽泣着……

86教育处处长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侧放着文件另一侧堆放着一摞稿件。

郑重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报纸。

（画外音）王刚：报告。

郑重抬起头：进来。

王刚推门进来，把门轻轻关上：报告首长，六监区犯人王刚来到，请指示。

郑重点点头：这次征文活动你的稿子我看了，你的这篇人物通讯内容很感人、很有教育意义。我看除了投《辽宁监狱报》外，还可以投《辽宁日报》和《台阳日报》。题目我给改一下，就叫《妻盼》吧！

87六监区

机器轰鸣……

服刑人员在忙碌着……

车间门外走进一个“领送员”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和值班队长说了两句后来到霍冲面前：霍冲，接见。

霍冲一愣，停下手中的工作：是谁呀？

领送员：你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吧。

唐江和李靖抱着盼盼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

霍冲在“领送员”的引领下来到他们面前。

霍冲：（激动地）你……你们怎么来了？

李靖看着霍冲：霍冲、你好吗？

霍冲：你……来，快坐下。

李靖：“霍冲，你看，我把盼盼给你带来了。”冲盼盼：“盼盼，快、叫爸爸。”

霍冲想抱盼盼，盼盼挣脱着。

李靖：“好盼盼，乖，叫爸爸抱抱。”盼盼还是拒绝。

唐江：“霍冲，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代表丽娟来看看你，丽娟唯一的心愿就是盼你早日回家。”停顿一下:“家里你放心，孩子现在由我们来抚养。”

李靖：只要你好好改造，早日回家，就算你对得起丽娟了。

霍冲：“你们放心吧。”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88六监区

霍冲满含热泪在看《辽宁日报》，报纸的题目《妻盼》记一个服刑犯人的妻子——郝丽娟。

霍冲泪水不断涌出……

（画外音）丽娟，请放心，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家，绝不会辜负你用生命对我的期盼。

——剧终

作者简介

徐文祥集编、导、演于一身。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原中央电视台导演。中国电视制片人协会会员。自年首次登上相声舞台至今，一直活跃于影视艺术领域，曾多次导演大型晚会及电视栏目。鞍山电视台年春节联欢晚会总导演，年鞍山首届百姓春节联欢晚会总导演，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四届“夏青杯”诗歌朗诵大赛鞍山赛区总监制、总导演。三十集电视连续剧《矿哥矿嫂的平凡生活》（中央台）任执行导演。三十三集电视连续剧《开国元勋朱德》（中央台）饰朱德六弟，曾塑造过众多银屏形象。中央电视台第五届“红绿蓝杯”获优秀歌手奖，全国首届“丽珠得乐杯”相声大赛获创作、表演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