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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毛雄

马山姚家埭，一个绍兴北面靠近曹娥江的村落。这个我生长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虽然离开也有三十多年了，但在内心深处，故乡的情怀就是不一样。每当踏上这一片土地，那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小桥，还有那熟悉的老房舍，总是那样亲切，那样难以忘怀。

一、姚家埭曾是区、乡的行政和文教中心

姚家埭看似是一个普通的村庄但却始终起着中心村的作用，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还相当于一个乡镇所在地。查阅有关资料，年山阴、会稽统一为绍兴县，沿袭清宣统二年区划设1城、4镇67乡，名称不改。年(民国十七年)撤销乡镇划为15区，43里，村,其中第二区2里(皋埠、马山)辖42村，第十四区2里(孙端、姚家埭)辖25村，这里的“里”，应该相当于现在的乡镇吧。新中国成立初期，马山区公所、姚江乡公所也曾设在姚家埭，后来马山区校和马山中学也设在姚家埭。所以姚家埭曾经一度成为区乡的行政和文教中心。

一、姚家埭的店铺和集市

历史上，姚家埭的商业也很发达。据姚家埭老人们的回忆，新中国成立前后，姚家埭街河两岸的店铺最多时达46家，有施德和南货店、林荣茂杂货店、倪茂兴蜡烛店、广和祥国药店、万泰米行、跃泰纸扎店、朱家小吃酒店、鮑洪茂糕饼店等，另外还有三爿豆腐店、三家茶馆，水果店、理发店、鞋匠铺、打铁铺等一应俱全。集市则以庙道地为中心沿河展开，早上是蔬菜早点羊肉摊为主，农户把自家新鲜的蔬菜挑到这里来卖，换取油盐酱醋等日常用品。下午则是曹娥江上的渔民挑着刚捕获的新鲜海鲜，来这里交易；附近的捕鱼人家也划着小船，在河埠头叫卖，小船上设有一个养鱼的小舱，小舱上面有盖板，舱底有小洞与河水相通，养着鲜活的鱼虾。

二、姚家埭的街、河、桥

姚家埭有一条小河东西穿过，小河两岸就是街，街不宽，铺着青石板。部分街上有过楼，可供行人遮风避雨，设计巧妙合理；楼下是过道，旁边是店铺，楼上可住人。

小河从邻村直乐施的洞桥开始，进入姚家埭后，从东往西分别有三座石桥，澜秀桥、庙桥和土胜桥。小河过了土胜桥，转弯向北，过了迎驾桥，通向大潭江，流入邻村大潭。

澜秀桥的桥栏是用铁杆做的，塔状的栏柱是铸铁铸成的，上下两根铁杆从中间穿过，十分结实，与马山的长桥十分相似，估计建造年代不会太久，已经有现代建筑的风格。后来由于要建造一条从海塘村通向马山镇上的机耕路，在澜秀桥东面几十米的地方建了一座新桥，就把澜秀桥拆了。

三、姚家埭的学校

姚家埭的学校，从幼儿园直至高中一应俱全。

姚家埭幼儿园设在一座祠堂内。小时候觉得它的门特别高大，门槛也特别高，门上画着门神，很凶的样子。幼儿园坐北朝南，进了大门有个很大的院子，旁边种着高高的芭蕉。左右两边有走廊，进去朝南的正屋就是教室，大概有三四间，反正当时已经有大班、中班、小班之分了。房屋很高大，柱子是很粗的石柱，我们当时要两人才能围起来。上课做游戏时，就在院子里进行，下课的时候大家就在这院子里玩耍，互相追逐、打闹。下大雨时，院子里的水一下子排不出去，会涨得很高，大家就会折许多小纸船，放在水面上，让它们随风漂流，看谁的船漂得最远。进出就只能走两边的走廊了，也有调皮的小朋友偏偏要趟水过去，弄得满身泥水，老师的批评也满不在乎。祠堂成了幼儿园后，阴冷的气氛消失了，园内充满了孩子们的勃勃生气和欢声笑语。

姚家埭小学坐落在姚家埭小河的北岸，庙桥和土胜桥中间的位置。八岁那年（年），我可以上小学了，就在姚家埭的马山区校上学。小时候觉得学校很大，校门朝南，从河边的大门进去，有一块很大的道地，铺着石板。再往前有一个小花园，中间有一棵很大的铁树，树干上钉着许多大铁钉，据说铁树要吃铁的，铁树旁边种着各种花草。小花园旁边有一排房子，中间是办公室，旁边有几间教室。办公室北面是操场，操场北面是一排长长的教室，大部分教室就在这一排之中，西面是低年级，东面是高年级。操场到教室是长长的台阶，大概有三四档。靠近操场的地方种着一排高高的白杨树，树的间隔处还种着美人蕉、月季花等，十分美丽。操场靠近东面的地方，还有一间全玻璃的小屋，里面栽着各种不知名的植物，后来才知道叫做温室，可以提前育苗，还可以种一些热带植物，冬天也不会冻死。但我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一种叫做含羞草的植物，因为用手碰它一下，展开的叶子就会闭起来，十分奇怪也十分有趣。

当时的马山区校是一所省重点小学，规模大约为十二班，每个年级有甲乙两班。学校的老师也是马山区内挑选出来的比较优秀的教师，像杨乃浚、冯家骅、冯兆林、魏才正等，还有刚从师范毕业的年轻教师。我的一年级班主任是钟文君老师也是毕业不久的年轻教师。最有名的是学校的生产劳动课，因为当时的办学方针是“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学校在冯兆林老师的带领下，创办了“米丘林”小组（米丘林是前苏联著名的植物育种专家），专门搞植物栽培方面的试验，利用温室育秧，进行高产试验，培育出了油菜大王，单株产量创新高，还有高产小麦“丽水白壳早”等。另外还搞嫁接试验，把同科植物洋姜（熟地）与向日葵嫁接，设想上面结葵花籽，下面生熟地，不知有否成功。所以在我上学期间，经常有许多外地老师前来参观学习取经，学校在省内有一定的知名度。

原马山中学现群英小学外景

中学是马山中学，是创办于年的县属中学。这是设有初高中的完全中学，所以级别比周边的孙端中学、斗门中学要高一些，报考入学也难一点。年，我考入了马山中学。因为学校的招生范围是马山区，所以同学有马山的，也有合作（即安城）、豆姜、孙端、皇甫等乡（当时叫公社）的，斗门的较少。

马山中学的校舍是以“俞赞记”的房舍为基础扩建的，坐落在姚家埭小河的北岸，过了澜秀桥转弯就到了。大门朝南，门口有一块很大的道地，河边有整齐的踏道（河埠头），铺的石板宽大平整。大门是石门框，厚重的实木门做得十分考究。进了大门是一座深深的大宅，两层的木结构房子，大概有三四进，每进房屋前有天井，有的是走马楼，楼上有走廊相连。以大门为中轴线，一直可以望到操场后面的教室。旁边还有不少厢房类的房屋，有弄堂相连，弯弯曲曲，别有洞天，这些房屋是学校的行政办公室，如校长室、教务处、总务处等，还有一些是学生的宿舍。教室是50年代末新建的，按前苏联的“工”字型设计，单层，东西两幢，东面是初中部，西面是高中部。最西面是大礼堂，西南面是食堂。教室和老房子之间是操场，操场比较大，有四个篮球场，四周是跑道，沙坑、单杠、双杠、竹竿等体育设施齐全。

马山中学南侧的民房

我读书时，校长先后是徐百器、翁筱福，教务主任是张铨，语文老师是屠圆珍，数学老师是杜林荣，外语老师是胡家达。在马山中学，我学到了许多新的知识，外语是俄语，可惜全都忘记了。植物学用显微镜观察洋葱表皮细胞，动物学用乙醚麻醉兔子进行解剖等实验课，至今还记忆犹新。地理用平板仪绘制学校平面图的实践课也还有印象。可惜到了年6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接下来的时间，是停课闹革命，红卫兵造反，成立战斗队，全国大串联，文艺宣传队……。这样混了两年，到了年，我作为老三届中最低的一届学生——68届初中毕业生结束了学习生涯，成了所谓的知识青年，进入了插队支农的行列。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祖国建设日新月异，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姚家埭的小学，从区校到乡校到完小又到幼儿园，现在连幼儿园也撤掉了。马山中学则是与皋埠中学合并，在城东建造了一所新校，即绍兴市高级中学，原址改成了外来民工子弟学校——群英小学。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姚家埭村已被整体拆迁，只留下作为文保点的“庙桥”和破败的“帅府楼”遗址、“东江场”遗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