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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劫后余生的团聚 高贤宁将铁家一门的悲惨遭遇告诉了铁寿安后,寿安自然悲痛万分。由于老夫妇对他十分疼爱,他也就留在金老夫妇身边做儿子。贤宁则在附近村庄开了个蒙馆,教育几个蒙童,得一点“束修”,维持生计。由于离得很近,便时时过来照顾这个小兄弟。每年他都要到南京一两趟,打听铁家姐妹的消息。由于铁家姐妹拒绝接见任何客人,所以没能见上一面,不过,对她俩的情况却也大致有些了解,回去就告诉小寿安,让他宽心。这一年,寿安已经十六岁了,对贤宁说:“父亲遇难,母亲早逝,我已经没法奉养父母了;然而祖父祖母年事已高,还不知是否健在,我必须前往海南探视,以尽孙儿之职。”贤宁与金老苦劝不住,贤宁只得将他送到南京,二人依依分手,寿安继续南下,贤宁则找纪纲来打听姐妹俩的消息。纪纲与贤宁叙了寒温后,就说起奉命查访教坊内女子一事,贤宁叹道:“那些死难之人都是忠臣啊,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当今皇帝为了御座的稳固,杀掉他们本身也就足够了,何必再辱及他们的子女呢?使缙绅之女流入污秽之地,怎不令人痛惜!如今皇帝既然也有了怜惜之意,你何不因风吹火,已经失身的如果愿意从良,则给她们一个机会;没有失身的更要设法保护,让她们脱离乐户之籍。这也是大大的阴德啊!”纪纲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一定细细查核,据实奏闻,相机进谏。”说着便吩咐准备酒筵,款待贤宁,并将他留在家中听候消息。 过不多久,纪纲查访明白:没有失身的女子还有三人:除了铁家姐妹外,还有大理寺少卿胡闰的女儿胡郡奴。胡闰与铁铉一样,因不肯屈服,与长子胡传道都被朱棣杀害,幼子胡传庆则被发配到边疆充军。纪纲将三人都叫过来,问她们为什么不遵旨接客,铁氏姐妹流着眼泪说:“我们不愿因失身而辱及父母。”胡郡奴自入乐籍之后,一则表明志气,二则免人纠缠,她一直自毁容颜——剪掉头发,赤着双脚,又用煤烟将脸涂得污黑,今天来见纪纲时也是这个样子。铁氏姐妹则既不毁容,也未装饰,却天生丽质,光艳照人。纪纲对铁氏姐妹道:“像你们这样的天姿国色,倘若没个好归宿,也实在太可惜了。”又问三女:“你们都会做诗么?”胡郡奴推说不会,铁氏姐妹道:“也晓得些,只是如今没有这个心思。”纪纲道:“言为心声,诗可明志,就试作一首,又有何妨?”铁仲瑛便口占一首七言律诗道: “教坊脂粉污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旧曲听来犹有恨,故园归去已无家。 云鬟半挽临妆镜,雨泪空流湿绛纱。今日相逢白司马,尊前重与诉瑟琶。” 纪纲听了赞道:“好!好!果然不亚于才女薛涛。”当即叫仲瑛用笔录下,又对三人都安慰了一番,就打发她们暂且仍各归原处,静候佳音。回家后将前后经过详细告诉了高贤宁,贤宁一再要求他设法救援,纪纲一口应允。第二天早朝,纪纲将查访的情况上奏朱棣,并呈上铁仲瑛的律诗。朱棣看后说:“有这样的才华与容貌,又不肯失身,倒也不愧是忠臣的女儿,你就挑选几个读书人与她们相配吧。”几年之前,他将那些不肯投降的建文帝旧臣一概斥之为“奸臣”,以显示自己疯狂滥杀的合法性;几年之后,随着皇位的基本稳固,他也想做点收买人心的事情,被他残酷杀害的铁铉、胡闰等也就一下子变成“忠臣”了。纪纲自然不敢用这些话来当面指责朱棣,以自寻杀身之祸,而是奉了圣旨,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中,设宴与高贤宁共同祝贺。对酌之间,纪纲问:“高兄一别许久,有没有生下令郎与令爱?”贤宁答道:“什么令郎令爱的?我一贫如洗,铁家十六岁的小公子要去海南探望其祖父祖母,我有心相陪,却因盘费实在难以筹集而只得作罢,哪里还有闲钱娶妻生子?”纪纲道:“我倒有一头媒,就替老同学做了吧。那女子我亲眼见过,果然是才貌双绝,倒也能够与老同学相配的。”贤宁叹道:“铁公的后事尚未真正了结,我也不得不流落于异乡,实在没有这份闲心啊!”纪纲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知己尽义固然应当,如果因此而断了自家祖宗的血脉,不就成了不孝之人么?何况这头亲事又不要你花费半分财礼,一切都由我来张罗。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郎吧。”说完,就起身到教坊司属下的院楼之中去宣读圣旨,除掉了铁孟瑶、铁仲瑛与胡郡奴的乐籍之名,又说奉圣旨挑选读书人与她们成婚。胡郡奴发誓终身不嫁,纪纲也只得由她。后来她回到家乡江西鄱阳,靠做些女红勉强糊口,穷得家徒四壁。然而她每次外出,见到她的人都说:“这是忠臣的女儿啊。”争相送给她一些钱米——这是后话了。
纪纲(?—年)
再说铁家两姐妹听纪纲宣读了圣旨后也说不愿出嫁,纪纲劝道:“自古以来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位小姐何必固执呢?若不出嫁,你们后半生倚靠何人?我想,这也是令尊大人九泉之下的遗愿啊。何况我所说的这个人,不但是令尊大人生前最为赏识的,而且为了收葬令尊大人的遗骸,差一点还送了命。这样一个义士,难道你们也不肯嫁么?至于妆奁,全由我来准备,不劳两位小姐费一点心。”仲瑛便道:“这样说来,还是我们铁家的大恩人呢,又有纪大人主媒,姐姐就依了吧。”孟瑶摇头道:“骨肉飘零,只剩下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我倘若出嫁,叫妹妹孤零零地去依靠何人?不如妹妹与我一起嫁给他吧,日后姐妹俩也就可以朝夕相处了。”纪纲拍手赞道:“妙极了,妙极了!当年娥皇与女英姐妹俩不是也都嫁给大舜了么?”说着,便赶忙将喜讯告诉了高贤宁。贤宁却犹犹豫豫地说:“我与铁尚书有师生之谊,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纪纲骂道:“迂夫子!你亲口和我说过,当年铁尚书曾经捐出俸银,委托王省老师替你物色亲事,因为你父亲逝世而搁了下来;他既然肯捐俸赠婚,难道就不肯将女儿嫁给你?何况学生做了老师女婿的事屡见不鲜,有什么不妥当的?人家姐妹俩已经愿意了,你再推推让让的,不就伤害了女孩儿的自尊么?”贤宁一听有理,也就不再推辞。于是纪纲租了房子,选择了一个吉日良辰,张罗着替三人举办了婚事,一应花费都出自于纪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