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
作者:李朝辉
当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银白,窗外传来了第一声羞涩的鸟啼。好像得到乐队指挥的开始手势,每天例行的群鸟齐鸣轰然而起。仿佛在告诉世界,生机盎然的一天又开始了。每天早晚的群鸟齐奏来自我家窗外的两颗老树。挂着年会理县人民政府颁布的“古树名木”名牌的两颗老树胸径都在一米以上。凹凸的褐色树干到处都有淡红色的虬髯,似乎在证明她们的实至名归。虽然隔不了几年就会受到残酷的修枝洗礼,但总能伸出顽强的枝干,深绿色的树冠总要形成上百平方的浓荫。在喧嚣的城市中心,显得格外淡定和清凉。老树所在的庭院曾是会理历史上最鼎盛家族的老宅。两个世纪以前成功的将农业与工业有效整合的家族,自然在古老的县城拥有傲人的地位。原来名传周围县市的瀛洲公园、而今的瀛州酒店,不过是历史上他家的后花园。虽然几经大手笔改造,院内的景观,还是没有突破历史的印记。如此显赫的家族,在家族主要住宅的建设上不遗余力,自然理所当然。据说得益于族人的不俗见识,老宅的设计灵感来自于红楼梦贾府。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假山翠竹清雅韵味十足。就是大受破坏后的上世纪六十年代,曲径通幽的回廊仍然通达,已经改成教室的各重院落。占地十亩左右的老宅,看不见一个下水道出口,但无论多大的暴雨,从不见雨后积水。不知现在好多“现代化”城市供给水设计师,如果知道两个世纪前就有如此高效的下水道设计,会不会汗颜。充满历史文化气息的宅地,自然少不了古文人热衷的各种植物。历经两个世纪几个朝代的沧桑,家族盛极而衰。用途也几经变更,庭院还保留着百多年前本地难以见到的铁树、紫薇。每当结果时,孩子们称为“调羹煎豌豆”的小叶梧桐成了小学生们的最爱。盘绕假山群的紫藤,业已盘结到成人大腿粗细,调皮的男孩攀上其间,玩起了绝无仅有的空中“捉迷藏”。据生物学家说,这已是中国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一棵紫藤。近代,老宅先是办了几十年小学。而后又成了机关。随着用途的改变,老宅不断地变换着形象。今天,历史的建筑片瓦无存。铁树、梧桐早已被人砍伐。就是生命力极强的紫藤,也在人们不屈的掏取完她根基的钟乳石后轰然倒下。唯有两棵并不名贵的黄角牙(榕树),倔强的伫立。老树先是失去了主人专门围砌的护台,几十年后更是已经被厚厚的水泥地直接砌到树干。要不是县政府挂牌保护,不定早已经成了刀斧之下的朽木。老树前后,早已矗立起现代的住宅。为不影响光线,隔不了两年,老树必然要受斧钺之害,大伤筋骨。虽经如此摧残,老树该发芽时淡红的嫩芽依然亭亭冒出,随之先是翠绿,接着深绿,一成不变的郁郁葱葱。每年好几个月,圆圆的果实挂满枝干。春夏秋冬,老树都是各种小鸟的幸福家园。近年随着整体生态的好转,树上的小鸟种类越见多了起来,前年开始,不时有了布谷鸟来催种,今年更是成了斑鸠的最爱。清茶一杯、好书一本是最好的休闲。每当视觉疲劳,抬头就见前后窗茂密的榕树。吸一口充满负离子的新鲜空气,顿觉心清气爽。枝干之间跳、叫不断的各种小生灵,更令人深深体会城市中难得的闹中之静。人们喜欢将“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形容付出的无私。从来没有得到一桶水、一勺肥,老树却无怨无悔,默默地为小鸟提供巢穴、食物。默默地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气。两个世纪,人生几代。老宅经历了创业、辉煌、远去。从私人住所,变成了学校、机关。当年的名贵之物。而今已荡然无存。老树无言,默默地旁观、默默地见证。文稿编辑:付廷江播音志愿者:李喻涵逸图片:蒋学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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