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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树奇葩

当铁铉全家将要被押赴南京时,高贤宁叹道:“铁公尽忠报国,最为燕王忌恨,这次被押解南去,只怕全家都难以幸免了。我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救出他一个儿子,不能让忠臣绝了后代。”于是变卖了家产,装扮成一个穷苦百姓,来到淮安驿站,给了驿卒一些银子,专门等候铁铉一家。过了十来天,铁铉与八十三岁的老父亲铁仲名、母亲薛氏、妻子杨氏、长子福安、幼子寿安、长女孟瑶、次女仲瑛等,都被押到了淮安。贤宁哪敢出面相认,只是暗暗认定了他的幼子寿安。当天半夜,贤宁乘巡逻的吏卒稍一分神,便在驿后放了一把火,又乘人们惊慌乱嚷之时,抱着小寿安便走。小寿安正要叫嚷,高贤宁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边附耳低声说:“别嚷!你父亲铁尚书是我的恩师兼知己,我特意来救你!”寿安便不再吭声。这边吏卒们救灭了火,查点人数时,独独不见了小寿安,大家都认为是烧死了,却又找不到一点骨殖。又有人解释道:“想必小孩子骨头嫩,已经被烧化了。”倒是铁铉豁达,对众人道:“到了京城,左右也是个死,不必再寻了!”杨氏与孟瑶姐妹痛哭了一场,却也无法可想。押解官员只得将其余人等押往南京而去。   却说高贤宁抱着寿安,一口气跑出六七里外,到了一处旷野,才将他放下,说:“铁公子,我是济阳秀才高贤宁,是令尊大人的门生。铁尚书被拿到京城后,性命必然难保,弄不好还会祸及家族。因此我冒险救你出来,也好延续你铁家的一点血脉啊。”寿安知道眼前是个义士,便哭着说:“承你好情,救我性命;可是如今叫我投奔哪里去?倒不如与父母亲及哥哥姐姐们死在一块,反倒干净。”贤宁道:“铁公子,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如今去陪着父母一起死,也体现不出你的一片孝心,反而使你的父母更加伤心。你如果苟全性命,既为铁家留下后代,又可以经常拿一碗羹饭祭奠父母及列祖列宗,不是更好么?”寿安这才依允,又痛哭一场后,便与贤宁认作兄弟,两人结伴而行。寿安道:“哥哥,我虽然被你救出一条性命,却不知我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哥哥姐姐们这一南去,结果究竟如何?我心中好生思念。”贤宁道:“兄弟休急,我原来就准备救出你后,即去南京打听你父亲的消息。只是先要找一个人家,将你安顿下来,我才能放得下心呢。”寿安道:“这有什么难办的,就在这山阳县随便找个人家,我去做个佣工,哥哥不就可以脱身了么?”贤宁道:“你小小年纪,怎能吃得了这份苦?”寿安道:“我的命也是哥哥救下的,为了自己的父母兄姐,吃这么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两人计议已定,便在山阳县郊留心寻访。

  这天傍晚,二人进了一所小村庄,来到柳树掩映着三间小茅屋的这户人家门前,正欲敲门借宿,门已“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手中拿着一只瓦壶,准备到村头小店去沽酒。贤宁急忙上前施礼道:“老人家拜揖。小人是山东人氏,因为北兵杀来,几间破屋都被烧毁,家产也被劫掠一空,只剩下这个兄弟,准备到南京去投靠亲戚。不知能否在这儿借住一宿?”老人听了,摇头叹息道:“可怜,可怜你们这异乡的逃难人。听说南京又被北军攻破了,你的亲戚只怕也不知逃到了何处,难找哩,难找哩!”贤宁道:“老人家说得是。不过既然家已经破了,也回去不得。只想寻一个方便的所在,寄下这个小兄弟,自己单身去南京看看再说。”老汉又点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只有一个儿子,也被征发着去从军,在峨嵋山大战时死了。如今家中只有一个老妻与一个小女儿。客人要借宿,自然不妨事,谁能顶着房子走呢?怕只怕做不出好饭菜来,怠慢了客人。”说着将两人让进屋里。两人坐了一会儿,老汉沽了酒回来,又拿出两碟腌葱、腌萝卜放在桌上,便招呼客人入座。闲谈中知道老汉姓金,贤宁灵机一动,也道:“真正巧了,小人也姓金,名宁;这个兄弟叫金安。老人家年事已高,既没了令郎,何不于族人中过继一个,晚年也好有个倚靠?”金老汉叹道:“族中子弟虽有,却没有中意的;倘若过继了一个不肖的,别说倚靠,反倒成了冤家,何苦来?”贤宁又怂恿道:“只要人品端正,就是雇佣工也要雇一个,常常听说义仆救主的故事,一个好佣工也是可以倚靠的。”金老汉道:“家中有两亩薄田,农忙时也曾雇过几个短工,欲长年雇佣,哪有这份闲钱?”说完,盯着寿安看了一阵,脱口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官儿,人也蛮忠厚,多大了?可怜你细皮嫩肉的,怎吃得这风餐露宿、千里奔波的苦?”寿安低头无语,想起押解中的亲人,早已是泪下沾襟,贤宁代他答道:“这也是没奈何啊。可怜我这兄弟才十二岁,还没丢下书本呢。”金老汉又吃惊地说:“还读书?那定然是出身于大户人家了。刚才听客官说要寄下他,去南京寻访亲戚,当真么?”贤宁道:“当然是真的。”金老汉道:“客官不如就将他留在我家,吃一些家常粥饭,农忙时替我到到田头送送饭,等客官回来时再作区处,如何?只是我出不起雇工钱。”贤宁道:“谁要老人家工钱,就让他在这儿服侍老人家终身吧。”看看酒菜已吃得差不多了,金婆婆便端出粥来,让大家吃了,又腾出一间小房,让弟兄俩歇宿。

  夜间,两人躺在床上,高贤宁悄悄地叮嘱铁寿安道:“兄弟,你天幸有了个安身之处。我这一去,如果令尊大人有什么不幸,我一定要收葬他的骸骨,并打听到你的祖父、祖母、母亲、哥哥、姐姐们的消息,然后再来告诉你,时间长短实在难以说定。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千万不可摆出公子哥儿的姿态啊!更重要的是,无论对谁,都万万不能泄露你的身世,这可是性命悠关啊!切记切记!”一个说,一个哭,不知不觉已是雄鸡高啼,曦光穿透窗户。贤宁连忙穿衣而起,金老汉已候在门外,一见面就急急地问:“你们哥俩商量了一夜,结果究竟如何?”贤宁道:“我兄弟也愿意留在这儿,只是连累你老人家了。”便唤起寿安,让他拜见了金老夫妇,又对金婆婆道:“这小子还很不懂事,奶奶要多教导教导。”金婆婆道:“咱老两口没个儿子,就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客官但请放心。”金老汉让贤宁吃了早饭,贤宁又叮咛了寿安一番,才谢别金老夫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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