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山文学总第期朱丽平鱼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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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腥草

文/朱丽平

也许与年龄有关,变得喜欢回望过往。有些陈年旧事好似密制的花雕酒,甜、酸、苦、辛、涩五味杂陈,且陈且香。一经开封,缕缕香气便携同清凉岁月款款飞来。

年少时期,每到青黄不接,猪饲料老不够,母亲就起早贪黑地打猪草。带有腥味的鱼腥草我敬而远之,却是母亲的觊望之物。猪吃了掺杂鱼腥草的食物后胃口大开,肚子像漏斗似的怎么也填不满,终日嗷嗷叫。那副饿狼相让我反感,母亲却笑成一朵花。猪每低头吃食时,母亲老用手指来回比划它的腰身,仿佛在丈量一匹好看的花布。它越肥膘,母亲打猪草的劲头越足,有时候在山上淋湿了就发病,村里无处买药,喝碗鱼腥草浓汤后蒙头大睡,醒来只想一口梨子罐头润润嗓子。父亲托人去几十里外的镇上捎带,往往带货的人未到家病就好了。梨肉罐头成了几个孩子的润唇膏。

离开故乡后母亲再没养猪,但对鱼腥草一爱成廦,如同文人爱书手不释卷,爱石之人见到奇石要喊“石兄”一样,每年时节一到,就吵着我带她上山采摘。母亲属敏感体质,很多东西一碰就上火。她不吃消炎药,犹信是药三分毒的说法。若口舌生疮,就用鱼腥草泡水喝。牙疼了,把草叶子放入开水泡软,咬在病牙上,睡觉也咬着。外甥女出鼻血,母亲如法炮制,揉一团往鼻孔里一塞,血准止住。原先我老患咽喉炎,用了母亲的偏方:鱼腥草当茶,连饮三月,几年未患。于是对鱼腥草也生些好感来。

我花粉过敏,我望花而逃。“春色满园”、“百花齐放”这些词跟我家院子不搭界的。两棵铁树,小叶黄杨一排,黄杨树底常衍生野荠菜、蒲公英以及其他叫不出名的杂草。如此已而。家人笑我把铁树当石头养,铁树不管不顾,自顾自的肥头大耳,体胖腰圆,让人有说不出的感动。那排齐整的黄杨在前年的一场干旱中,错落成邻居大爷那口豁牙的模样,有一棵没一棵的。母亲见不得空地,补上几棵葱苗。

也许是风一直送一直送,鱼腥草把家安在院子里了。初春,它顶着绣花针般的嫩径,从野荠菜胡编乱织的绿盖头里钻出来,几日就呼天喊地一片青紫。野荠菜郁郁而终,几棵葱接着萎糜,空地完全被鱼腥草强盗般抢占,竞然把台阶夹缝当作时装走秀的T台,真是见缝插针,无处不在。开枝散叶后,簇新的绿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迎来茂盛的花期。

人有人的个性,花有花的心思。就拿柳絮来说,是花或不是花至今没个定论,飞絮漫天都没人怜惜,若迷住行人眼还惹人烦。桃花将一腔艳情晒上高枝,春风十里,触目惊心的张扬,撩人也那么的明目张胆。梨花一沾上雨点便玉容寂寞,泪湿衣襟,愁煞看花人。石榴花脸烧得通红,仍旧把相思紧簇在红丝巾里,试问哪家石榴树底不是一地揉碎的心事?春天很美,团团五颜六色的春花在时光里点燃,叫季节灿成风景。我家院子尽管没有艳丽色彩,却有一种醉心的清朗,在我眼里那是水灵灵,亮晶晶的诗的境界。这是个多雨的季节。五月的雨,顽皮孩子的心性,玩起来不知休歇。户外雨脚如麻,院内菜市场一样喧闹。所有的生命都在经受一场严酷的拷问。鱼腥草原本高挑直挺的身段低垂下来,薄如蝉翼的花瓣上,豆大的水珠淋漓不尽。不速之雨发着淫威,张牙舞爪般的狂暴,惜花词“眼随片片沿流去,恨满枝枝被雨淋”倾刻浮现。不知有多少生命能承受自然不可抗力的摧残与考验?连日的雨终究疲软下来。阳光蓬勃。推开房门,我几乎被惊倒:倒伏状的鱼腥草反弹起来,正朝太阳的方向跋涉,满目白花,花瓣无伤,朵朵圆正!晨光里读到这到样的花语,恍惚有种阔大深遂的激灵颤动着神经末稍。我为徒然生起的恓惶与寒意,为杞人之心感到羞愧难当。草木有本心,盛大的花事没有多少需要刻意供养,成长历程中,都会将彻骨入髓的疼痛化为定力,同时分娩更多的生长因子,将荣华之美喷溅在岁月如梭里。此刻,眼前不再是素朴的草本,而是天地自然翻开的一本澄澈灵魂的大书,一朵小花,乃是一枚烫金的大字。这样的书,我要永远读下去。

作者简介

朱丽平,现供职于湖北省通山县文化和旅游局。在写作的过程中痛并快乐着,坚信用心用情铸就的文字才可以走得更远。

本期编排:孔深

图片:网络

通山作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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